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7部分

高葦將她倆送到門外,說下樓小心一點兒,她倆揮手說沒事。

高葦轉身進屋,關上房門後,覺得屋裡一下子特別寂靜。她拿起電話,給張駿撥了過去。

“喂,你還在上班嗎?”高葦的聲音今天特別溫柔。

“哦,是,是。”張駿在電話上顯得語無倫次,因為高葦很少主動打電話給他。

這時,高葦聽見電話那邊“嘩啦”一聲玻璃的碎響,是張駿又將吧檯上的杯子打碎了。

與此同時,高葦聽見有人在敲她的房門……

人們通常認為,活著的人與死者之間隔著一條明確的界限,這是一道雙方不可互相逾越的鴻溝。因而,活著的人在這邊熙熙攘攘地熱鬧,死去的人在那邊無知無覺地沉寂。然而,譚小影和陸地見面後,她感覺生死的界限在陸地眼中已經模糊了,他正在穿越這條鴻溝,或者是有人從對面向他迎來……

“我現在已另有所愛……”

陸地說這話時眼睛發亮。譚小影回想到這情景時不禁毛骨悚然。她彷彿看見陸地揹著已經死亡的少婦從6樓往下走,而就在這一刻,他愛上了她。這有點像烏雲中的閃電,陸地被擊中了,他感覺到這女人尚未僵硬的身體像海綿一樣柔軟而富有彈性……

這天晚上,譚小影夢見了一道幽暗的樓梯,陸地和一個女人正挽著手從樓梯上走下來。他們每走幾步便停下來親吻,他們的咽喉部都有貪婪的吞嚥動作,像是在吸食對方的鮮血一樣……譚小影從夢中驚醒,她開了燈,跳下床走到窗邊去呼吸新鮮空氣。樓下是夜半的街道,空空蕩蕩的給人以一座空城的感覺。對面是醫院大門,一輛救護車正鳴著笛駛進去。譚小影對看見的這一切有一種虛幻感,與夢中的景象相比,哪一個更真實呢?

當真實的世界有了霧障時,人有時會掐掐自己的手背,靠痛感來確認自己的存在和思維。第二天,當譚小影為鄭川輸上液之後,她便這樣做了,手背上的痛感證明她坐在這個房間裡的真實性不容懷疑。

然而,一邊輸液一邊閉眼休息的鄭川卻輕輕叫道:“曉月,給我一杯水。”

譚小影沒有糾正他的稱呼,她知道他處在朦朧狀態中。她遞過一杯水去,鄭川睜開眼睛說:“哦,我剛剛看見林曉月坐在這屋裡。”

“是嗎?也許是她的郵件來了。”譚小影衝口而出,她也奇怪自己的思維怎麼變得這樣亂七八糟的。

鄭川聽到郵件便來了精神,他開啟電腦,進入郵箱後嘆了口氣說沒有郵件。

譚小影探過頭去,在收件箱的目錄上看見了“往事(9)”。鄭川解釋說這不是新郵件,到了好幾天了。譚小影說你怎麼沒告訴我,那語氣好像她也應該看這封郵件似的。鄭川說我忘了告訴你了,你現在看吧。

鄭川繼續閉目養神。輸液管裡的藥液流入他的血液,他看見一個兩水匯流的地方,那地方叫柳灣,他和林曉月好幾次坐在岸上,看兩條小河在這裡匯流到一起後,再也分不出你我,只有波光閃閃如回到天地之初……

“我不明白,那個冬夜過後你和林曉月為什麼就不再見面了呢?”

譚小影的聲音打斷了鄭川的思緒,他看見譚小影坐在電腦前,眼睛有點潮溼。他愣了一下,還是將他後來沒去鎮口約會的事講了,他說他當時真不敢走,因為那夜他聽林曉月隔著竹笆小便以後,他就知道自己以後很難再面見她了。

譚小影“撲哧”一聲笑了,她說鄭川當時一定是一個烏托邦式的理想主義者。在他的眼中,自己所愛的女人應該是天使的化身,儘管翅膀沒有了,但也不能食人間煙火。鄭川說沒你說的那樣嚴重,只是感覺上一下子扭不過彎來。同時由於自己聽見了那聲音又覺得有點輕微的犯罪感。這種障礙在心裡堵了好幾天,到醒悟過來時,林曉月已拒絕再和他來往了。

“我覺得,你們斷了往來一定另有原因。”譚小影想了想說,“林曉月不會那樣小氣,僅僅是你的一次失約便那樣做,不會,一定是另外發生了什麼。”

鄭川瞪大眼睛望著譚小影:“是嗎?只有你才知道林曉月的心思,她不是生我的氣嗎?”

譚小影肯定地點點頭。這世上最瞭解女人的還是女人。

“哦,那另外發生了什麼呢?”鄭川嘆息道,“我什麼也不知道,難怪她死了也要來找我,她是想告訴我為什麼分手的真相嗎?可是,她為什麼至今不講呢?她可以在郵件上講,也可以來見我,我真的不怕。如果她的面容只能是鬼魂模樣,我也不怕,只要她開口說我是林曉月,我就什麼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