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身在鎮元子的袖裡乾坤,強以劍域作為誅仙劍陣的載體,使得劍陣威力在品階上,就落了鎮元子一籌。
一步落差,便是無解的被動。
就在紅玉眼眸隱去一抹決絕的神色,打算引爆劍陣之時,卻見鎮元子神色突變,本是淡然的表情下閃過一絲惶恐和不安。
“聖人出手了!”
鎮元子抬頭看去,袖中世界雖是無邊黑暗,但在他的視線裡,依然可以看到款步而來的雍容女子。
虛空中彩霞鋪路,鸞鳳合鳴,隨著女媧從虛空緩步走出,本是終年陰霾的幽冥世界,下起了萬年不遇的雨露。
仙霖甘露,淨化生靈。
濛濛小雨,細若遊絲。
便是這難溼衣袖的雨露中,滔天而起的業火竟像是遇到天敵般,飛速熄滅,便是業火紅蓮也隨之散發出朦朦朧朧的生氣。
生氣溢散,無數幽靈陰鬼紛紛跪俯在地,捧出雙手迎接著洗滌陰軀的靈液。
感激的聲音從幽冥各地傳來,連成一片片‘聖人萬福’‘聖人無疆’,便是血海上空的空間裂痕也不知什麼時候收攏恢復,隱匿在神秘的虛無之中。
紅玉身在袖中世界,對外界之事全然不知,見到鎮元子的異樣,冷哼一聲,怒道:“你又在搞什麼詭計?”
四柄巨劍在身旁緩緩浮現,紅玉將誅仙劍陣聚攏在周邊,手掐劍訣低語默唸。
一邊是四道鴻蒙劍意複合為一,一邊是聖人降世,不可不防。
鎮元子眼眸中閃過一絲無奈的神色,身影如清霧消散,脫離了袖中的乾坤世界。
“女媧聖人?”冥河道人猶豫一下,停下了施法,向女媧頷首抱拳,“見過道友。”他得道上古,與諸聖平輩論交,論實力雖不如聖人,卻也絲毫不懼女媧。
女媧一襲華服雍容華貴,眉宇間不怒自威的莊嚴使得鎮元子暗道不妙。
這周白何時惹得了女媧聖人?鎮元子苦笑不已,稽首道:“見過女媧聖人。”據他所知,佛門圍剿鯤鵬的時候,周白並沒有與陸壓交惡,甚至兩人還曾聯手破過鯤鵬本體經脈。
為何女媧聖人會在此時前來,神色也不再如平日裡的親善祥和?
鎮元子苦笑道:“昔日道祖有令,非無量量劫聖人不出,道友此番違逆天道進入幽冥血海,所為何故?”無論女媧是為周白,還是為周白手中的靈物,對他來說都是最不想聽到的回答。
然而除了這兩個原因,女媧又怎會離開混沌,來到這幽冥血海?
女媧漠然的目光從鎮元子臉上掃過,視線冷若寒冰,眉宇間時有時無的殺意讓冥河道人心中一跳,有些疑惑的回望向女媧。
要知道,自從女媧成聖之後,極少出手,以至於他也不曾見到過女媧聖人惱怒到親自出手的模樣。
“道友可是為了周白而來?”冥河道人不滿道。
女媧臉上的冷芒緩緩化去,嘴角雖然勾起了一抹笑容,但這個笑容卻是殺氣騰騰,兇戾內斂。
“周白折辱聖人威儀,與本座有大因果,本座此番正是為了了結因果。”女媧笑道,纖纖的玉手從水袖探出,好似臨溪浣紗般在血海上輕輕拂過。
只見一種源於天道的法則之力,在冥河道人與鎮元子的感知中湧入了血海之中。
兩排巨浪以女媧的所在為限,整個血海像是一塊豆腐般切成了兩半,血海深達萬丈,被造化之氣熄滅的業火不過是血海的表面。
深達地心熔岩的血海烈焰依舊,觸碰到空氣後,不斷的發出空間壁壘破裂爆炸的聲響。
女媧眉頭微微顰起,隨後舒展開來,手掌再次拂過,無上的法力從體內湧出,以排山倒海之勢將地心之火鎮壓回熔岩下方。
然而海底中,唯有一團火焰並未受到聖人法力的影響。
深紅色的火焰吞吐不定,雖看不出火心本貌,但在場三人都心中明白,周白便在這火焰之中。
冥河道人驚異之餘,撫須笑道:“業火沾身,不將神魂體魄燃盡不會熄滅,道友既與周白有怨,那便趁他燃盡之前,了結了他,如何?”
阿鼻元屠被周白收去,十二品業火紅蓮又非殺伐之寶,一旦他流露出些許殺意,鎮元子必然出手。
以他如今的狀態,如何能夠敵過‘聖人之下第一人’的鎮元子?
若是聖人出手,那就不同了,便是女媧實力再不濟,境界也是世人難以企及的聖階,屆時鎮元子攔下女媧,他便有了機會出手。
冥河道人目露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