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禁制下,碧瑤只覺自己置身於無靈無氣的世界,片刻間因窒息而漲紅的臉頰青白交間。
碧瑤面色一黑跌倒在地,大口的喘息著久違的空氣,明明只是數息,在她世界裡彷彿過了許久,這是她出生以來第二次經歷生死。
全身無力,神魂離體的恍惚讓她不禁回想起了她心中最不願想起的經歷。
還未來得及多想,碧瑤便看到了站在身前的周白,平靜的表情下那雙漠然的眼神讓她心中一顫,她這才發現,自己可能說出了不能說的話。
“等你見到她以後,還是別開這種玩笑了。”周白淡然一笑,笑容寒徹骨髓。
風過樹林,寒意忽盛。
樹梢枝頭,彷彿沙沙作響。
碧瑤不願狼狽逃竄,卻也對周白升起一種發自內心的畏懼,猶豫片刻,她向後幾步站在樹蔭下,神色複雜的看向走向古井的周白。
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如霜,如雪。
在他深心處裡,可有一個深深記掛的人嗎?碧瑤嘴唇抿緊,眼中閃過一道恨意,隨後化作滿臉的笑容。
女子手掌輕動,而林間暗藏的妖魅卻是悄然無聲,無人敢動。
黑石枯井,滿是青苔。
周白伸手撫摸著風化大半的石塊,歲月的痕跡毫不掩飾的留在了檯面之上,仙階的神魂之力繞過在場幾人,籠罩整片叢林,林間還未開啟靈智的倀鬼邪魅一個個俯身在地,戰戰兢兢。
周白忽的長嘆一聲,低頭看去。
井中空空如也,只有斜月搖曳,繁星點點。
那女子顯然身懷秘術,顰眉道“你既心有相思,為何不現虛影?”
周白手指輕點,一顆沙粒跌入井中,打碎了井中水月,周白轉身笑道“聽聞此井滿月時才能看到心愛之人,如今方才歲末,可能是還沒到時候吧。”
女子心中冷笑,卻面露了然,嘆息道“想來也是如此。”
從她的傳承而知,這口古井平日裡便可觀人心執念,若在月圓之夜,以虔誠心願,俯首看它,必定能夠得嘗所願。神物無可藏,妖族祖先亦是大智慧之人,明知如此神物自身無法獨佔,就向外傳言‘滿月時分,人若望下,就會看見最心愛的人或事物。’
如此以來,能看相思之人便成為了滿月井的效果,而‘許願得償’之事只有它狐族之人方才知曉。
周白嘆息一聲,伸手探入井中。
在旁邊眾人驚駭的目光中,一道紅色的光芒貫穿天際,無上之上是什麼,碧瑤從未想過也不敢去想,即便是見識最高的週一仙也是滿臉驚駭,手中胡亂掐著口中喃喃低語,‘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存在?’
先天之境的威壓凝固了整片山脈的時間,一道道細微的裂縫緩緩出現又緩緩閉合,這方天地也在盡力的適應著這種讓它惱怒卻也無可奈何的力量。
不知者無畏,在場之人反倒小環反應最為一般,躲在樹林中的小環輕輕的扯了扯週一仙的衣角,小聲道:“好厲害的法寶,這是什麼東西啊!爺爺?”
她問了兩聲,卻發覺週一仙根本沒有回答,轉頭向他看去,只見他已經陷入呆滯之中,眉頭緊皺額間冷汗直流,顯然已經陷入魔障,一心想要掐算威壓來歷,卻又撲朔迷離,惱怒焦急不解種種負面情緒紛紛湧出,轉眼間週一仙臉色就有些發白。
小環吃了一驚,連忙搖晃著週一仙,擔心道:“爺爺,你怎麼了?”
週一仙人抖了一下,似乎才從剛才的畫面中驚醒過來,但神色間卻仍是驚疑不定,吶吶道:“這少年究竟是什麼人,那道紅光好像是一把劍,一把本不應該出現在這方天地的劍。”
小環伸手遞去一張手帕,疑惑道:“什麼劍”
週一仙沒有回答而是指向了不遠處的周白,小環轉目望去,卻見紅光暗斂,一把通紅的長劍在周白手中緩緩出現。
天地重回黑暗,幾人這才想起如今還是深夜,死寂的山林就連嗚咽的寒風都要繞道而行。
“你是來殺我的嗎?”那女子面色悽清,微微低頭,長而細的睫毛彷彿遮蓋著自己那柔弱的心思,又彷彿傾聽著這深夜樹林中的隱隱幽聲,輕輕道:“因為我是妖嗎?”她沒敢逃,就算是剛才紅光還未凝劍的時候,她也沒有逃離的勇氣。
周白輕撫劍身,看向了碧瑤“你回去吧,把今天的事情告訴鬼王,我想他會感興趣的。”劍光如火,映得周白變了模樣,碧瑤神色複雜的看著面前容貌漸變的‘張小凡’,一咬牙,拂袖而去。
一抹青翠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