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哥說得對,宛城的菊花酒聲名遠播,而且只賣重陽這一天,我們千萬不能錯過了。”夏芸忙不迭地點頭同意。
如我所料,霓緋眼底的陰霾頓時消失了,復又恢復了清亮和明淨,還飄蕩著絲絲喜悅。
中午在酒樓裡吃飯喝酒時,我竟然喝到了散茶。
彥騏望著我的眼睛裡有一絲得意:“我這次出來就是為了推廣剛制好的新一季“韻新”,順便考察基金會明年準備啟動的幾項慈善工程,許多酒肆茶樓、藝場教坊都同我們項家建立起了長期的合作關係,包括今天這家酒樓。”
我聽了暗笑,這彥騏還真是個做生意的料,把我以前說給他聽的經濟術語用得頭頭是道。
“項公子,你們項家制出來的這種名為韻新的茶葉真是非同凡響,喝下去唇齒留芳、回味悠長,確實應該大肆推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流傳進我們鳳國?”
霓緋輕輕慢慢地在旁邊開口了,喝茶的動作優雅無比,真真正正是在品茶。
“我也想早點把‘韻新’賣到鳳國去,可最近幾年蘭朝的商人在鳳國越來越難做生意了,你們皇上給別國商人定的稅銀一年比一年高,擺明了是在排斥別國商人。我還是等‘韻新’在蘭朝全面推廣開來再做打算吧。”
彥騏搖了搖頭,繼續道:“也許我會先去月城試試,聽說原本閉關鎖國的月城最近一年來剛好和鳳國相反,降低了入城稅,十分歡迎別國商人前去做生意。”
“看來鳳國應該做些改變了……”
霓緋輕搖著手裡的茶杯,綠色的葉芽兒隨著旋轉的茶水一起打轉,映在他淨如湖水的眸子裡,好象攪起了無數漣漪。
“鳳國能有什麼改變,你們皇上只有太子這麼一個皇子,偏偏這太子長年體弱病多,聽說最近幾年更是臥榻不起,鳳國的未來堪憂啊……”彥騏慢慢地說道。
霓緋專注地盯著手裡的茶杯,似乎沒有聽見彥騏的話。
“哎呀,你們男人怎麼老是談論天下大事啊,今兒我們是來賞花、飲酒的,別再說那些沉悶無趣的話題了,還是多喝點這裡的菊花酒吧,味道真的不錯哦,還有點甜呢!”
夏芸嚷著一把清脆的聲音,手裡高高地揚著酒壺,似乎已經喝了不少了,雙頰酡紅。
“是啊,別說那些國家大事了,還是聽飯飯的話,喝酒吧。”我也開口說話了,實在不想看見霓緋神情恍惚、一臉沉重的模樣,他應該象這手裡的菊花酒,清透飄香,而不是象酒裡浸著的黃花,委靡焉凋。
“飯飯!”就在這時,酒樓外突然傳來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緊接著一名體型壯碩、虎目虯髯的高大男子來到了我們的酒桌旁。
“三哥,怎麼是你來了,我以為這次來的又是六哥呢!”夏芸語氣輕快地對這名男子說道,但我似乎看見她的脖子縮了一縮,眼神有絲慌亂。
“小六每次出門尋你都會被你拖著一起遊玩,這次可由不得你倆任性了,府中發生了一件大事,你立即跟三哥回去。”男子的語氣頗為嚴厲。
“可我還沒有與我的新朋友話別呢。”夏芸有些不滿地道。
“多謝各位公子小姐對小妹的照顧,以後若是到了麗陽,請一定來夏府做客,到時候夏天再好好招呼各位。”這名叫夏天的男子抱拳對我們行禮,眼神銳利得象兩把霍霍發光的尖刀,看那架勢也是個會武的。
“緋,秦大哥,項大哥,還有喜姐姐,飯飯就此作別了,你們以後可一定得來麗陽找我玩啊,我家很好找的,門口有兩尊很大的石獅子。”
夏芸說得依依不捨,我卻差點被她的話逗笑了,這時代稍微殷實的人家都會在門口立兩尊石獅子,這也叫好找?
夏天、夏芸兩兄妹騎馬離開後,彥騏也跟著告辭離開了宛城。
我寫了一封書信給無間,託彥騏儘快給我捎回去。
雖然離家才短短十多日,可我已經開始想念無間溫暖的懷抱了。長亭外,他問我“若思念如昨夜長風,砭骨入髓,則如何才能自已?”
當時我沒有回答他,如今我把答案都寫在信上了:紅葉黃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
走在回客棧的街道上,霓緋狀似不經意地說道:“秦,你剛才在酒桌上寫的那封書信也太簡單了,只有十數字。”
我莞爾:“沒辦法,大哥突然說起他要離開,匆忙間只能簡短了。”
“千里念行客……”霓緋輕輕淺淺地反覆念著,聲音宛若空中瀰漫的花香,飄渺迷濛。
“緋,你的輕功很厲害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