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痛苦的乾嚎了一聲,蹲下身子,在城牆上痛哭起來。
陳到頭來還是走了,半個月後她從上海坐上了前往美國的船,人走了,可心卻從未離開,沒有選擇重新開始,從那天起,她為蔣守候了下半生。
三月,北方傳來孫先生病重的訊息,當天廖先生協夫人星夜前往北京。
微風
1925年3月12日9時30分,孫因膽囊癌轉移到肝部逝於北京協和醫院,享年59歲。彌留之際,他提到國事的遺言是:“和平……奮鬥……救*國!”
同日,胡漢民飭令各地停止宴會:“十二日午一時胡漢民接汪精衛來電、謂孫**於十二日上午九時四十分病終京寓,胡漢民即分飭各大小機關、由十二日起、下半旗七天、並令公安局分飭市內酒樓、即日起停止宴會、市民停止七天、在職人員則停止一個月、各機關用藍印一月、兵士及各機關職停員纏黑紗一月。”
春日的細雨迷迷朦朦,雨過夕陽,一片橘色的華光,四月春芳菲,滿地風花落。襄湘奉蔣命以蔣秘書身份前往上海黨國分會公幹,因孫先生去世,黨內的政治權利重新劃分,按照資歷,胡漢民、汪精衛、廖仲愷都有資格接替孫先生的位置,可是哪一個來做卻是爭論不休,吵成一片,當時權宜之計只得取消總理制,改為委員會制度。
蔣當時還無法與另外三人一爭高下,此時他尚需積蓄力量,待騰飛之日。同時前往的還有蔣的侍從官蕭楚人,蔣似乎交給蕭烈一些私密的事情,而不予他人知曉。
其實這是一段很尷尬的旅程,至少襄湘覺得很尷尬,火車上的軟臥車廂裡只有他們兩個人,處在這樣狹窄而封閉的空間裡,很容易讓襄湘想起兩人之間的種種,本來以為自己會與他形同陌路,可是蕭烈似乎並不打算如此。
“阿鈺來過上海嗎?”蕭烈沒有任何不自然,輕鬆地跟襄湘閒話家常。
“來過。”襄湘回答:“以前跟隨廖先生在上海住過一年。”
“?那阿鈺喜歡上海嗎?”蕭烈問。
“談不上喜不喜歡,因為我並不瞭解這個城市,那時候大革命失敗,每天都跟隨先生東奔西走,沒有什麼時間去看看它的樣子。”
“呵呵,那麼這次我一定帶你好好認識一下它。”
“楚人是上海人嗎?我一直以為你是廣東人,因為你廣東話說的很好。”
“也算是上海人吧,我從小就在上海流浪,至於我最初是從哪裡來的,早就沒有印象了。”
蕭烈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著有關上海的一些趣聞,襄湘逐漸被他的話題吸引,最初尷尬的感覺漸漸消失,彷彿回到了兩人初識的日子。
下了火車,二人找了一家旅館住下。二三十年代的上海素有‘東方不夜城’之稱,又被很多人喚作‘東方的巴黎’,那是當時全國的經濟政治中心,五光十色的十里洋場,珍奇滿目,惹人心花意亂。就像一首老歌裡唱的那樣:上海哪個更在天堂上,洋埸十里好呀好風光,坐汽車,住洋房;蓋著哪絨毯,睡銅床,呢絨哪個衣料時新樣,火油鑽石閃呀閃光芒,跳舞埸,最瘋狂,歌聲婉轉步匆忙,燈光哪個暗暗,魂兒蕩,有情男女,一吖一雙一雙,一雙雙。
一連幾天,蕭烈帶著襄湘逛遍了上海吃喝玩樂的地方,去看電影,去夜總會,甚至還去了賭場。
那個年代沒有電視機,家裡有臺收音機就算是貴重家店了,所以看電影這種事情在當時的人們看來是十分摩登的行為。*國那個時候已經有了自己的電影事業,不過是無聲電影,幾部電影裡的女主角演技驚人,僅用肢體和眼神就可以傳遞出令人窒息的風情。
晚上在夜總會,襄湘第一次學著跳起了交際舞,夜總會里的舞小姐穿著露背裝和高跟鞋,在鶯聲燕語中搖曳生姿,只可惜襄湘一支舞還沒來得及跳完,就被蕭烈青著一張臉拉出了夜總會,之後的日子裡再也沒去過。
最讓襄湘一飽眼福的還是在賭場,百樂門附近的一家高階賭場裡,賓客盈門熱鬧非凡,每張桌子上都擠滿了人,高聲叫囂著。這裡的客人穿著得體,大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還有很多洋人也在這裡玩的熱火朝天。然而令人吃驚的是,這裡的工作人員似乎都認得蕭烈,一個個見了都畢恭畢敬的叫蕭少爺。
蕭烈問襄湘喜歡玩什麼,襄湘這個前半生一直奉公守法的小市民就彷彿一個圓溜溜的黃皮土豆,一不下心滾進了聞所未聞的花花世界,兩隻眼睛睜得再大也不夠看。
略有些興奮地坐到了一個玩骰寶的桌子面前,因為這個看上去最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