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王維的頭腦一直十分明晰,他在發現崔瑜上門來,並非是做負犬的嚎叫、空洞的威脅時,他便知道崔珀這隻死狗,也許能換點更有用的東西。
所以王維對於崔瑜的恭維,一點也沒放在心上,他這人對虛的東西不感興趣,哪怕是所謂的清流名聲,在發現清流名聲帶給自己的利益沒有其他東西來得大時,他會果斷拋棄所謂的名聲,選擇對自己更加有利的其他東西。
王維的養氣功夫真的不錯,沒辦法,古代娛樂的東西實在太少,他平rì最大的娛樂,也許就是發呆了,或者是寫一些書,權當自娛自樂。
因此王維可以一直與崔瑜繞著圈子說一些各種沒營養的話,誰先提正事,誰肯定就要吃虧,這本來就是談判時明顯的道理。
崔瑜心裡暗罵這哪裡是什麼年輕人,完全就是一隻老狐狸嘛,他終於忍不住道:“崔某此來,還是為了那個崔家的不肖子孫崔珀,我知道他對王家做了不少有傷兩家和氣的事情,但怎麼說他也是我崔家的人,王公子,你看能不能高抬貴手?”
王維聽到“崔珀”二字,故意將神sè都冷了下來,他一副義正詞嚴的模樣:“崔珀此人,犯下了那樣多足以判死刑的重罪,他自己都已經簽字畫押,可謂人證物證俱在,況且我也不是主審此案的官員,又如何高抬貴手?”
崔瑜心裡只覺得苦澀,他哪裡不知道這是王維在故作姿態,王維雖不是審理此案的官員,可他卻絕對有能力撈出崔珀。
而且,崔珀一直就這樣被關押在獄中,也沒有真正地被被判刑,顯然就是等著崔家上門求他嘛,這個王維王摩詰,實在是太虛偽了!
無論怎麼說,王維表露這般姿態,就是在為之後的獅子大開口做準備而已。
可惜崔瑜卻只能遭受這樣的壓迫,因為河東王氏在蒲州真的已經紮下根了,博陵崔氏想要將手伸到這裡來,或許也沒法與河東王氏抗衡。
崔瑜只能神sèyīn鬱道:“那不知王公子想要什麼,才能高抬貴手?”
王維依舊不為所動,正氣凜然地說要維護律法的尊嚴。
崔瑜索xìng豁出去了,問王維要多少田產,古代的世家都是腐朽的地主階級,對土地最為看重,土地自然便是他們心目中最有價值的東西了。
王維這才悠然道:“我們河東王氏不缺田產。”
崔瑜有些惱了,他放下話來:“那你給個準信,你到底要多少才能放過崔珀?”他只當自己剛剛說的數目太少了。
王維溫和地安撫道:“崔司馬稍安勿躁,我真的不需要田產,不知道博陵崔氏有多少工匠?”
崔瑜本想下意識反駁,畢竟他以為王維會獅子大開口說出一個讓他無法承受的數字出來,聽到“工匠”二字,他才愣道:“工匠?你要的是工匠?”
王維點了點頭。
崔瑜的yīn鬱神sè頓時盡去,作為古人,他自然有時代的侷限xìng,古人的“士農工商”的說法還是深入人心的,與後世的“士商工農”有所區別,而古代本質上,其實應該是“士商農工”,崔瑜對工匠的重視程度,還不如一個老農。
或者說,崔瑜一點也不重視人才,在他看來,人到處都有,只有資本(土地)才是真正的保證。
王維見狀,自然趁機提出要崔家大量的技藝jīng湛的工匠,若能得到這些,他自然保證撈出崔珀。
王維當然不可能**裸地這樣說,而是十分委婉,崔瑜作為官場中人,當然懂。
於是這樣一來,兩人可謂是皆大歡喜,崔瑜暗笑王維簡直浪費了一張好牌胡搞,而王維則覺得河東王氏的技術研究部門,終於有一些小小的班底了,他其實也在心中嘲笑崔瑜不懂人才的重要xìng。
無論怎麼看,用崔珀這個廢物來換那麼多有用的人才,絕對是非常賺的。
崔瑜還在河東王氏吃了一頓飯,席間賓客盡歡,不知道的還以為王維與崔瑜是至交好友呢。
最終崔瑜是懷著愉快的心情離去的,他覺得這次收穫確實很大,不僅僅是將崔珀撈了出來,最關鍵的是,他發現河東王氏這位年輕的家主確實是個上路子的人,這人對世家間的潛規則明規則都研究得非常透徹,不會因為私仇而影響家族之間的利益往來,這在崔瑜看來,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而在知道王維的未婚妻還是崔璩之女後,崔瑜只能表示苦笑了,這世家大族之間還真是既互相算計又互相姻親不斷。
============
求收藏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