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各種各樣的氣息釋放到空氣中,酒的醇、咖啡乾爽的香氣、可可的焦苦,還有Mascarpone特有細膩甜香。
陳默起初覺得酒味有點重,可是很快的咖啡香和濃郁的奶油味把酒氣包裹得順滑無比,來自天堂的滋味在舌尖上流淌。
“好吃嗎?”苗苑咬著勺子,眼中有永恆的期待。
“好吃!”陳默有一瞬間的恍惚,永遠鋒利的眼神變得柔軟,這就是他的未來嗎?
未來是這個女孩做各種各樣的蛋糕給他,用這樣期待的眼神看著他,然後……
似乎真的沒什麼不好!畢竟他的青春已經過去了,那段雖然艱苦卻壯闊的人生已經過去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頂點,擁有那種像煙花那樣輝煌耀眼的,足以劃破夜空中所有濃黑的時刻,他們流汗,他們犧牲,他們痛哭然而他們自豪。
可是那樣的時光總會過去,我們要開始習慣平凡的生活,更漫長的踏實的日子。
“怎麼做的?”陳默輕聲問,他忽然想知道這些美妙的東西是怎樣產生的。
苗苑的眼睛發亮,她用一種近乎於自豪的口吻向陳默介紹流程,乳酪要怎麼攪,蛋黃要一個一個加進去,餅乾不能直接浸到酒裡,要用小刷子蘸著,一遍遍地刷……
這是一項漫長而瑣碎的工作,需要大量的細緻與耐心,所以心裡需要懷著滿滿的愛。
陳默記起當年他最愛的消遣,他喜歡把他所有的槍都拆散了堆到一塊大毛氈上,JS 7。62mm,QBU88,黑星92,然後一個一個零件細緻地擦,最後閉上眼睛,把它們組裝起來,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會感覺到一種絕對的寧靜,怡然自得,自成一派。
所以當時要離隊陳默什麼都不想要,只是問可不可以帶著槍走,回答當然是不行的,方進說我幫你收著,你把名字寫上,以後再也不許別人用。陳默心想他是真的不如夏明朗,槍永遠只有自己的那把可以打出最高精度,不像隊長,隨便拿一把出來試試就能用。夏明朗說陳默這人沒多少感情,所以專一,那夏明朗呢?
陳默搖了搖頭,把那些浮光掠影的片段都搖散。
苗苑發覺了陳默的走神,聲音黯然地變低:“很無聊哦?”
“不會,很有趣,自己喜歡就好,不用關心別人是不是覺得有意義。”
苗苑臉上一紅,把一大口蛋糕填進嘴裡,年輕的富有朝氣的臉,血氣很足,嘴唇是鮮粉色的,沒有唇膏的遮蓋,薄薄的一層粘膜之下幾乎可以看到血液在流動,會讓人想要碰碰看,是否如想象的一般甜蜜與柔軟。
陳默驀然間覺得心跳得有些快,眼前的物體起了虛邊,血液加速,他有些尷尬地低頭,讓自己專心在食物上。好吧,有些事知道應該要怎麼做,可是如何說開始,如果她拒絕,要怎麼去應對,陳默覺得他心裡有點亂。
陳默吃得很專心,幾乎就有些生猛,苗苑哭笑不得,一邊自豪著自己的手藝果然又進了一步,一邊黯然神傷於這個男人的遲鈍與不解風情。
提拉米蘇耶!提拉米蘇耶!!!
你這到底是想不想要帶我走嘛!
苗苑眼睜睜看著最後一塊蛋糕被陳默捲走,眨巴眨巴眼睛靜默了三秒鐘,終於還是換上甜蜜的微笑,說道:“陳默,你知道提拉米蘇的故事嗎?”
“嗯?”
“據說,二戰時有一個軍人要上戰場,他的妻子就把家裡所有的能吃的東西都做在了一個蛋糕裡讓他帶走,於是那個士兵每次吃到蛋糕的時候都會懷念自己在家中的妻子,後來那個士兵回到家鄉,他的妻子告訴他……”苗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富含感情。
“等一下!”陳默忽然打斷她:“你,這個東西放酒了?”
“哦,有,有放……”苗苑懊惱,關鍵時刻啊,你給我打岔?故意的?
“放了多少?”
“三分之一杯!”苗苑莫名其妙。
“具體一點!”
“大概80ML多一點。”
陳默用力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儘量收束視線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然而未果,於是頹然道:“我醉了!”
苗苑愣了一分鐘,驚得跳了起來:“啊!?”
不會吧!
“你你,你現在怎麼樣?”苗苑繞到陳默身邊。
“我酒精過敏,找個地方讓我躺一下,沒事的。”陳默覺得這簡直不可思議,難道真的像鄭楷說的,在地方上呆久了感覺就會退化,居然會喝到醉了都沒發現,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