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啊,當年你和老邊都抱過她的。”迷鉗輕輕拍著女兒的後背以示安撫。
“幾年不見,長這麼大了。”北宮伯玉嘆道。
迷鉗按著女兒的肩膀將她從裡懷裡推起來,滿是慈愛地笑道:“你看看,見到北宮叔叔和老邊伯伯,也不知道見禮,就知道哭鼻子,我平rì怎麼教的你?”
吾麻被父親說的不好意思,抬起頭來,突然指著老邊懷裡的小醉鬼,不滿地繼續申訴:“可是他罵我,還打我,你們都不管他,就管我。”
迷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輕輕敲了女兒一個爆慄:“那個小郎喝醉了,你與他較什麼真?總得等他酒醒了再說。”
吾麻頓足嬌嗔:“那說好了,等他醒了,阿爸要好好管他。”眼珠子一轉,又要求老邊道:“邊伯伯也要多管管。”
北宮伯玉被吾麻的稚氣言辭都得哈哈大笑:“好啊好啊,不只你阿爸管,老邊管,我也管;依我說,等將來你就嫁給這個小虎崽子,從早到晚,天天管著他。”
第七章 幼虎(三)
北宮伯玉存心打趣,老邊和迷鉗都笑起來,吾麻騰地羞紅了臉,頓足不依,撅著嘴不理北宮伯玉,閃身躲到父親身後,卻不敢再追著虎娃不依不饒了。
“新婦來拜見嘍……”有李文侯的家奴高聲唱起,引著一個年約十五六的秀麗少女走了過來。老邊等人暫停了說笑,各歸各座,迷鉗坐在老邊左手邊,吾麻乖巧地蹲伏在父親膝蓋上,忍不住又去瞧瞧趴在老邊懷裡的虎娃,卻見他睡得正香,已是萬事不知了。“哼,邋里邋遢,醉鬼一個,以後最沒出息的!”
李文侯的娶妾之禮辦得熱熱鬧鬧,極有意思的是,他的這個娶妾禮,集羌、胡、漢三家之jīng華;迎親時辦得像漢家兒郎娶妾,進了門依然是胡人那一套豪爽之風,禮成之際新娘子沒進洞房,卻大大方方出來拜見各家親友。這位新娘子出自歸附李文侯的一個小部落,年紀雖不大,但是長身玉立,配上羌人繁複亮麗的女裝,光彩照人,英風颯爽。到底是遊牧部落的姑娘,看慣天高地闊,從一向艱難的rì子裡走過來的草原兒女,與中原漢家女郎大不相同。
老邊、北宮伯玉與李文侯的交情到底與旁人不同;李文侯親自拉著新娘子介紹一番,新娘子也看出二人在此地位不同,神sè間愈發熱情,大碗nǎi酒一飲而盡,恭敬有禮卻不失大氣;老邊不禁誇道:“文侯,眼光不錯。”北宮伯玉卻拿手肘撞李文侯胸口,戲謔道:“這等豪氣的小娘,招架得住麼?”一旁的吾麻卻看著新娘子喝酒後酡紅的面頰,還有她身上豔麗的服飾,雙眼亮晶晶地:“新娘子好漂亮啊……”
虎娃這個時候酒力上來了,喃喃地說了些什麼,胃裡有東西翻湧上來,衝到喉嚨裡,發出一陣陣的低吼聲,彷彿山林中的猛虎,以嘯聲震懾周圍的其他猛獸。周圍的大人面面相覷,連新娘子也好奇地看著睡得小臉通紅的虎娃。
吾麻很是不高興;這個小醉鬼,剛才罵人還打人,現在又敢在這裡吵吵,太不像話了。憑什麼他這樣胡鬧都沒事,自己被打哭了反而捱罵?小孩子雖然不喜歡被父母拿規矩管住,可有時也會拿自己不喜歡的那些規矩去管人——憑什麼就我一個要守規矩?吾麻此刻正是這樣的心態。
小姑娘“呼”地一下跳到虎娃面前,也不管他醉了根本聽不見,脆生生兇巴巴地拉著虎娃耳朵大喊:“小醉鬼,你把新娘子都嚇到了,你……你給我醒醒,聽見沒有?”
小老虎正沉浸在醉鄉之中,他只覺得自己渾身輕輕飄飄,整個人好似浮在了空氣裡,感覺不到外界任何的資訊。眼前的世界一片茫然,沒有顏sè,沒有聲音,暖洋洋地很是舒服。正打算美美地伸個懶腰,突然耳朵上一痛,眼前景sè劇變,從那茫然世界一下子跌回到了莽莽山林的zhōng ;yāng,一種恐怖兇險的氣息陡然包圍了他,似乎正有一隻兇獸躲在一邊盯住了他。
危險的直覺讓虎娃猛地醒轉,赫然張目,從老邊的懷裡跳下地來,雙手習慣成自然地張成虎爪狀,面目猙獰地盯著危險傳來的方向,表達恐嚇的怒吼聲從喉嚨裡激盪而出。再然後……
再然後,小老虎就看到一個被嚇呆的小姑娘,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兒,霎時一蹦三尺高,而後連滾帶爬,頭也不回地撲到了父親懷裡——她人還沒落地時,尖叫聲和哭聲已經響得驚天動地。
虎娃憨憨地看著周圍,好像還是那個喜慶的院子;可是剛才那種被兇獸盯住的危機感是哪裡來的?
吾麻在父親懷裡哭得梨花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