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正在氣頭上;抬腳就跟進了董卓的大帳。
一進帳中;就聽見董卓拍案大罵:“豎子孫堅;安敢欺我;來rì必殺此小人。”一旁正有親隨煮茶;被董卓的怒罵聲嚇得一怔;捧著茶壺手足無措。
李儒上前接過茶水;示意親隨下去;自己親手煮過;奉茶給董卓;笑問道:“岳父;為何如此忿忿不平?”
董卓接過茶碗;揚手往地上一摔;摔得四分五裂;茶湯濺了半身;口中怒罵道:“孫堅狂悖;張溫荒唐;西涼之事必敗於此輩之手。”
李儒不動聲sè地勸道:“孫堅小兒一向與岳父為難;他終究身處下僚;與岳父的差距何止天地之別;岳父不值得為這樣的無名小輩動怒。將來若是得便;找個機會;廢了此人也就是了。”
董卓冷笑道:“廢了他?有張溫在一旁袒護;只有他得寸進尺;老夫卻只能忍氣吞聲。”
“岳父何出此言?”
董卓恨聲道:“孫堅以下犯上;汙衊上官;罪莫大焉;論軍法;便是就地斬了也不為過;可張溫卻置若罔聞;不痛不癢地責備兩句;就輕輕放過。這等行徑;明為勸解;其實不是袒護又是什麼?”
李儒目光一閃;心下已是瞭然;冷笑道:“聽聞朝廷上早有議論;要加封張車騎為太尉;如今平叛大軍節節勝利……看來;張車騎命中確該有三公之份。”
說及此事;董卓怒火更盛三分;心下對張溫愈發不滿:“郿縣之戰;那也是老夫的功勞”
李儒忙賠笑道:“那是自然;岳父力挽狂瀾;這平叛首功;是無論如何也抹殺不去的。不過……以小婿淺見;張溫此時心裡只會念著即將到手的太尉一職;唯恐出什麼差池;丟了三公之位;所以才會處處息事寧人。岳父若此時與孫堅斤斤計較;不免被張車騎誤解;以為岳父是故意與他為難;似乎……”
聽李儒yù言又止;董卓怒目圓瞪;喝道:“似乎什麼?——有話直說;別在我這裡賣關子。”
李儒微微一笑;輕聲道:“不是時候。”
“嗯?”董卓眉頭一揚;心下更激出幾分火氣來;但是到底心機深沉;壓尊氣仔細一想;頓時明白了李儒的意思。
“果然;眼下不是時候。”董卓yīn沉著臉;悶聲悶氣地自言自語。擋人官路;猶如殺人父母;張溫眼下最想平平安安將太尉一職弄到手;此時與他作對;直如殺父之仇一般;為一個小小孫堅;得罪眼下風頭正盛的車騎將軍——未來的太尉大人——的確不值得。
董卓雖然想明白了這一條;可他也是囂張跋扈慣了的;更兼今rì在中軍大帳裡;受的氣也不止這一條;這一口氣無論如何;也難以強忍下來;心頭卻更增煩躁之意;對張溫和孫堅的恨意也越發深了。
李儒知道董卓心氣不順;眼珠一轉;就想著引開話題;有意問道:“岳父;今rì商議用兵之事;不知結果如何?小婿看其餘各營將官;人人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哼哼;迫不及待?他們是迫不及待要趕著送死”說起今rì軍議;董卓冷笑連連;原本稍有壓抑的怒火;似乎又有重燃之勢。
李儒忙追問道:“岳父何出此言;莫非;張車騎執意進兵;想要速勝?”
董卓既然一力主張持重求穩;自然也是與麾下一干文武商議過的;他營中將佐;十之出身涼州;自然深知涼州各部的虛實;也都是支援董卓採取持重之策的——李儒也不例外。此刻聽董卓說張溫等人是趕著送死;自然猜到董卓的持重之策沒有被採納。
“不錯;軍令已下;明rì大軍便要拔營。”董卓想起張溫的部署;臉sè越發yīn沉;幾乎要擰出水來;眼角處青筋暴跳;顯然在強壓著怒火。
李儒是深知這個老岳父為人的;一見這模樣;便知道事有不妙;恐怕張溫下給自己老岳父的軍令;又犯了他的心裡的忌諱。
“明rì出兵;周慎所部直取金城;耿鄙北出阿陽縣;驅逐句就部落之後;西進武威;與酒泉太守黃衍合力剿滅良吾部;至於老夫……哼哼”董卓一邊咬著後槽牙一邊說著;話語中隱現殺機;彷彿立時就要殺人;“老夫要南下隴西;接應李相如;助他收復狄道”
李儒聞言一怔;有些難以置信:“什麼?”
董卓突然狂笑起來:“你也不相信是不是?老夫堂堂破虜將軍;軍中宿將;麾下上萬雄師;居然讓我去接應李相如——李相如一個畏賊如虎的鼠輩;叫我董卓去接應他?”董卓一邊笑;一邊罵;滿臉猙獰;笑聲裡是說不盡的憤懣。
李儒默默無言;心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