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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張繡應道:“正是這樣;湟中大亂;一天都有好幾個流言;有說燒當羌隨時要打過來的;有說虎將軍……或許會跟韓遂結好的;也有說韓遂勾結了其餘部落圍攻咱們的;大夥不知道該信哪個好;心裡沒個底;自然就慌了。幸虧虎將軍待咱們打了這一仗;大獲全勝;咱們就知道燒當羌沒什麼可怕的了。說起來還是虎將軍厲害……”張繡說地有些猶豫;結結巴巴地;偷眼去看自家主將。果然看到一副冷峻鐵青的臉sè;心裡就是一個咯噔。

果然聽到小老虎凝聲道:“軍中謠言紛起;可知營中軍法不嚴;要追究的是軍司馬和軍正——我幾天沒管你們。一個個都反了天是不是?”

張繡暗暗叫苦;剛才他說到一半時就已經反應過來;自己太過興奮;得意忘形之下說漏了嘴;雖則當時就反應了過來;但是話說到了一半;已經收不住嘴了;只好繼續往下說;順帶著多拍兩記馬馬屁;希望可以糊弄過去——可惜。自己早該知道;虎將軍一向治軍嚴謹;怎麼可能糊弄——結果還是被聽出來了。

聽到自家主將要追究軍司馬和軍正;張繡心裡暗自焦急。此事純粹是他口無遮攔;給別人招災了;這要是說出去;袍澤面前還怎麼抬起頭來做人?焦急之餘;張繡偷偷給成公英使眼sè。一臉為難哀求之意。軍中將士都知道;虎將軍雖然豪爽大氣;平易近人;可是同樣也是治軍嚴謹。對違犯軍法者不留絲毫情面;這種時候找他求情只能適得其反;沒的把自己再給搭進去——眼下就只能去求成公將軍。

成公英裝作沒看見張繡的眼sè。而是問小老虎道:“於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軍心士氣不穩。打這一仗;也是為了安定軍心的?”

小老虎瞥著張繡;明白地示意自己已經把他一切舉動都看在眼裡了——唬得張繡屏氣收聲。看著張繡垂著腦袋;悄無聲息地往後退了兩步;避開自己眼神;小老虎先是無聲一笑;才轉過頭來對成公英頜首道:“也有這個意思;我帶的兵我自己知道;他們不怕打仗;哪怕是以寡擊眾的惡仗險仗;咱們也打過不止一次了;說打仗咱們沒怕過誰;弟兄們最害怕的;不是敵手有多強;而是咱們這些領頭的將官軍棋不定——臨陣猶豫乃兵家大忌;會害死很多人。你別看營中將士們都是大老粗;其實這些道理他們都懂;也體會得最深。”

成公英聞言不由心悅誠服:“於菟;說到帶兵;我的確不如你呀這些事情;我居然就沒想過。要帶好兵;的確不易啊”

“不過;你打贏了這一仗;等於當眾扇了柯爰知酵韓遂的耳光;接下來該怎麼辦;你想過沒有?”成公英輕聲問道——這個問題一直縈繞成公英心頭。破羌城一仗固然打得痛快;但是燒當羌與韓遂合兵;加上見風使舵的一幫湟中部落;兵馬數倍於允吾;形勢愈發嚴峻。

小老虎沉默了許久;最後喟然長嘆一聲;卻是他從來不曾有過的無奈和鬱結;“準備走吧。”

“走?”成公英下意識地重複了一聲;一時沒有明白小老虎的意思。

“走”小老虎決然厲喝一聲;“允吾城不要了;榆中也不要了;咱們走;去武威。”

成公英不免猶疑:“武威郡雖說有邊先生事先安排;大公子也在那邊安置了一軒業;可是未必能容得下咱們上萬大軍吧?”武威郡不是一片荒野;當地本就有不少豪強大族;也有大小數十個部落;這些地頭蛇各有各的地盤;斷不容他人隨意插足其中。縱然小老虎可以憑藉手中兵馬強行壓制當地豪強;但是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其中的明爭暗鬥;不是單憑武力可以解決的;尤其是如今燒當羌勢大;保不齊就有人勾搭燒當羌從中作梗。

其實;外來者與當地土著之爭;在武威郡就有個現成的例子;就是小老虎的大舅子吾訶子;良吾部落從金城北遷;於武威當地人而言也是外來戶;雖然過去了數年時光;但是與武威土著豪強之間的隔閡至今未曾消弭。當初良吾部落還是趕了個太平時節;卻不像如今的小老虎;背後還有燒當羌這個強敵;局面更是險惡複雜了十倍不止。

面對成公英的猶豫;小老虎沒有立即答話;而是先衝張繡喝令道:“去傳我號令;各營打點行裝;準備走路。有家人、財物要安排的;都去找軍需官;能帶走的全都送去武威;交給我大兄安置。軍中將士除了軍需輜重;其他的一概不帶。”

張繡一愣;隨即忙不迭地應諾而退;才走出三五步;就聽背後自家主將又喝令道:“兩營軍司馬和軍正;此番大勝的犒賞全部減半;以儆效尤。”張繡一個激靈;腳下拌蒜;差點從樓上跌下去。

成公英忍俊不禁;待張繡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