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訶子就在那裡!一想到這一點,邊伍就忍不住直抽冷氣。
“對岸成公英那邊還沒有訊息嗎?”邊伍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顯得平靜,但是隻要細心去聽,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其中隱含的焦慮。
身邊的隨從沉默以對,讓邊伍愈加不安起來。成公英率軍回援,昨rì夜間便到了大河對岸,黎明時嘗試著設浮橋渡河,結果被良吾部大軍發覺,派出jīng騎繞過城池,圍堵河岸。因為天sè不明,邊伍不敢出城救援,成公英也隨即收兵退了退去,搭了一半的浮橋也被毀去。而後大河對岸就再沒有了動靜,直到此刻已經將近午時了,依然不見舉動。
“再派幾個人過河去,問問成公英他到底在幹什麼?”邊伍壓抑著聲音中的焦躁情緒,“老子提前把附近河面上的船隻給他收攏到對岸了,怎麼他到現在還沒有一兵一卒能過河來?”
邊伍話音未落。就聽到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隨即有人驚叫道:“將軍。成公英將軍的人馬已經過河了,眼下正在東門外叫門呢。”
邊伍霍地轉身,臉上盡是不可思議的神sè:“什麼?你說的當真?”他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卻不等來報的兵丁回答,就一把推開圍在身旁的隨從,快步下城往東門疾奔而去。
等邊伍跑到東門,已然是上氣不接下氣;允吾雖然是邊鄙小城,兩門之間相距不遠。但是邊伍畢竟有了些年紀,一通快跑下來,額上淋淋盡是汗珠。趴在城垛上俯身一探,才往外邊露出半臉去,就聽到城下劈頭蓋臉一陣喝罵:“邊伍,你搞什麼鬼,還不快些開門。等吾訶子回過神來,就沒機會了!”
邊伍聽得聲音耳熟,再一看,城下頂盔摜甲的不是成公英是誰?城外不到百步,密密麻麻盡是騎兵隊伍,少不得有兩三千人。成公英單人獨騎。正在城下仰頭盯著他看,適才的喝罵聲正是出自他口中。
邊伍大喜過望,也顧不得剛才被罵得狗血淋頭,一疊聲叫開門,一邊還大聲向城下喝問道:“你真過河來了。怎麼過來的,怎麼一點訊息都不露?”
成公英打馬進城。看門洞兩邊堆積著無數土石、滾木,城上城下兵丁、民夫往來穿梭搬運守城器械,一切井然有序,他不由微微頜首,頗為稱許。從眼前的景象看來,邊伍守城倒是十分盡責,安排得也頗為周到;從他的安排來看,縱然沒有援兵來到,只憑岑風留在允吾的三千人馬,至少也能支撐個十天八天的。
邊伍從城頭飛奔而下來到成公英馬前,拉住韁繩急不可耐地問道:“你是怎麼過河的,不但瞞過了吾訶子,連我都瞞過了。”從他的表情當中,成公英可以清楚地看到一種意料之外的驚喜所帶來的喜悅神情。
成公英進了城,也就不再焦慮了,一邊下馬,一邊笑道:“還不是多虧了你呀,事先把附近河面上的船隻都收攏起來藏在對岸;我就是用那些船搭起了浮橋,前後不過三四個時辰,就過河了。”
“那黎明時候……”
“那是疑兵,我留了一半人馬在對岸,其餘一半人趕到上游另作一道浮橋,果然瞞過了吾訶子。”成公英說來自有幾分得意。
邊伍笑道:“怪不得小郎總說你本事,每每讓你獨領大軍。”說得幾句,邊伍看著從門下魚貫而入的騎兵隊伍,突然又想起一事:“那對岸還有一半人馬未曾過河?該派人接應,趁吾訶子不曾發覺,將他們也接過來。”
“那些人不用過河了。”成公英面sè突地一凝,“我過河之後,把那浮橋也給燒了。”
“為什麼?”邊伍訝然,“那一半人可就是兩千五百jīng騎,要是都過河來,加上我城中兵馬,我們便有八千大軍,守城的把握不是更大?”
成公英看看四周,拉著邊伍往城下偏僻角落裡靠,壓低了聲音說道:“因為那些人未必可靠。我留在對岸的,都是從新歸附的湟中各部落徵調來的兵馬,這些人來我們軍中時rì尚短;再者,吾訶子出兵突襲允吾,順著湟水河谷一路殺過來,你怎麼知道沿途那些部落有沒有人投靠了吾訶子?如果我把所有人馬都帶進城來,萬一其中有人與吾訶子暗中勾結,此城危矣。”
邊伍恍然大悟,臉上的神sè就有些不好看;他是涼州的老兵,經歷過諸多變亂,對涼州許多部落牆頭草的行徑所知頗深,成公英一說他就明白過來了。
“是我疏忽了,此事的確不可不防。”邊伍苦笑道,“看來,我的確不是個領兵做主的料。”
成公英安慰道:“伍叔也不必妄自菲薄,這一多虧了你及時報訊,我們提前一天知道了吾訶子的動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