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身上的傷確是觸目驚心,除了一些表皮擦傷和磕碰傷以外,最嚴重的是從右肩鎖骨處開始的一處刀傷,一直延伸到腹部以上,刀口很深,皮肉翻開,鎖骨和肋骨不同程度骨裂。
由於長時間浸泡和失血過多,翻卷開來的面板幾乎都壞死。
左腳腳裸扭傷腫起,但並不是很嚴重。右上臂骨頭斷成幾節,有可能是被什麼沉重的東西砸斷的。
裡面不少碎骨混合在血肉之中,醫生只能一點一點的分離出來並幫他拼接。
等醫生檢查到這個男人下半身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在清洗乾淨身上的髒汙之後,這個男人下半身還有一處嚴重的撕裂傷。
似乎是被人強迫並拼命掙扎導致的。但這一處同以上的傷口一樣,並非是致命的原因。
真正導致他命懸一線的是長時間的,大量的失血。
右肩的那一刀幾乎切到了心臟動脈,在送到醫院的那一刻,血還在從那裡冒出來。
替他處理傷口的幾個醫生,除了外科主任之外,其他的年輕醫生幾乎手都在發抖,護士更是眼淚都下來了。
除了緊急驗血,從血庫調集鮮血之外,醫生還發動所有醫院裡的員工和在場的病人家屬,有血型相同的,請他們積極獻血,以期待能夠挽救lvy的生命。
市立附屬第二專科醫院,也是離郊區最近的一家醫院。邊本頤和元木槿就在這家醫院裡面,而且當時莫海右刑偵組長還沒有離開。
當他們接到訊息的時候,元木槿瘋了一樣地衝向急救室,她幾乎癱倒在急救室的門前,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這對她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她對lvy的感情一直像是一個姐姐或者母親,對沒有孩子的她來說:lvy就是自己的親人。
邊本頤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急救室門口的,他只知道大腦好像一片空白,從沒有像這一刻一樣感到自己是那樣的罪孽深重。
臉色蒼白,機械般的走到急救室門口長凳上坐下,看著妻子癱軟在地的身體,邊本頤把臉埋進了自己的雙臂之間,無力面對,也無臉面對。
在不遠處,莫海右一直在不動聲色的觀察邊本頤夫婦的反應,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讓他得到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直覺。
莫海右想:一定要讓他自己說實話,感情的束縛和愧疚現在正在對他起著決定性的作用,只要再深入一點,他就會受不了良心的煎熬,自己和盤托出。
所以,莫海右並沒有去打擾邊本頤夫婦的情感宣洩,而是先把好不容易鎮定下來的枚小小他們三個人帶到了醫院提供的一間臨時辦公室裡。
大家坐定之後,莫海右也不多廢話,直接了當地說:“把整個經過說一說吧!”
於是,枚小小從他們好不容易趕到山腳下開始說起,把山上發生事故以及山體滑坡的具體情況。
和他們是如何翻上後山,左瀾差一點喪命,並發現躺在地上的一男一女的所有經過,詳細告知了莫海右。
“暴風雨中,我不確定自己是否看清楚了整個車禍現場。但是其中的一輛卡車非常奇怪。它似乎是從不可能開上去的懸崖之上,摔落下來的。”
“然後砸中了正在山道上行駛的一輛重型卡車,導致後面跟上來的另一輛重型卡車追尾。三輛車一起從環山公路摔落到山腳下,並砸壞了山腳下停放著的一輛小汽車。”
“卡車的摔落造成了環山公路中間一段被完全毀壞,根本就走不過去,於是我想到翻上懸崖去後山,想也許後山可以有路爬上去。”
“但是就在我們進入後山樹林的一剎那,由於暴風雨的衝擊剛剛卡車翻落的那一部分懸崖突然就山體滑坡了,幾乎就像整個一片山崖全部斷裂了一樣。”
“我們幾個得虧走得快,不然也都淹在裡面了,眼看著沒有辦法上山,我們就向另一邊的懸崖跑。”
“沒想到,就在快要接近的時候,一棵大樹突然倒下來,差一點就要了左瀾的命,當時躲已經來不及了。幸好左瀾反應很快,她抱起腳底下的一棵樹擋了一下,砸下來的樹幹被她硬生生地打偏了一點,才算保住性命,組長,你看她的手!”
枚小小說著把左瀾的雙手舉到莫海右面前,那上面纏著厚厚的紗布,當時爆裂的虎口已經被醫生包紮好了,紗布裡面透出隱隱約約的血紅色。
放下左瀾的雙手,枚小小繼續說下去,不過說話的時候,她的身體一直在不自覺的微微發著抖,如此嚴重的事故和傷者她畢竟是第一次看到,怎麼可能不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