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蔣曉梅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她一向如此,事過境遷之後,就把所有的錯誤和責任都推到別人頭上,所有的人都像是對不起她的惡魔,唯獨她自己如同‘天使’一般。
就像是那個對他不屑一顧的老男人邊本頤,蔣興龍不再給她錢,無奈之下,蔣曉梅就想要把蔣興龍和梁泳心的事情去捅給聘用梁泳心的邊本頤夫婦。
元木槿那裡她當然無法踏足,可是邊本頤就不一樣了,盲目自信的女人以為自己誰都可以勾引,在遭到了邊本頤無數次白眼和怒斥之後,她為了報復選擇跟蹤,想要藉此揪出邊本頤的小辮子,讓他們夫妻失和,威脅老男人給自己錢。
蔣曉梅和衛寶貴在一起幹的這些勾當已經太多了,她雖然仇恨衛寶貴自己當個商品一樣買賣,但是為了錢,蔣曉梅自己也在做著同樣的勾當。她這樣,永遠也無法讓人對她哪怕有一點點的珍惜存在。
就是因為跟蹤邊本頤,蔣曉梅才知道山林之間有那麼一條隱蔽的小道路,但是現在,大雨和黑夜彷彿已經堵死了這條道路一樣,蔣曉梅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找到。她的心越來越焦躁不安,恐懼無助!
慌亂之中,高跟鞋的鞋跟猛地被什麼東西磕斷了,應該是一塊埋在泥土裡的石頭,或者一棵老樹的樹根,反正蔣曉梅再一次狠狠的摔倒在泥地裡,樹葉、爛泥粘得她滿臉都是,甚至都進到了嘴巴里。
“該死的!真倒黴!”蔣曉梅咒罵著,拼命從地上爬起來。
身上頭髮上全都是粘乎乎的,蔣曉梅覺得喉嚨裡好像又有什麼要湧出來一樣,把著樹幹乾嘔了好幾下,但什麼東西也沒有,她的胃裡已經空蕩蕩了。
好不容易穩住心神,蔣曉梅踢掉腳上的高跟鞋。
她不能在這裡久留,身後的‘惡鬼’很快就會追上來,‘我要快跑,趕快逃跑!’心裡想著,雙腳又勉強開始向前移動。
可是這雙腳此刻沉重得像灌了鉛一樣,痠痛如同斷掉,蔣曉梅只能不停在心裡發洩:‘該死!該死!該死!……’彷彿這樣咒罵就會讓她有力氣繼續向前走一樣。
焦躁、惶恐,看不到盡頭的森林已經快要把蔣曉梅逼瘋了。
風雨越來越大,如同野獸在耳邊吼叫,天空暗得伸手不見五指,蔣曉梅幾乎看不清自己眼前的東西,更不要說下山的方向了。
踢掉鞋子之後,爛泥糊在穿著絲襪的雙腳上,由於山林間的土地已經吸足了水分,蔣曉梅每走一步,腳都深深陷進泥土之中,蚯蚓和不知名的硬殼蟲還有螞蟻,在她腳上胡亂爬來爬去,噁心得蔣曉梅不停乾嘔。
就在即將瀕臨絕境的時刻,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向著蔣曉梅直衝過來。
腳步聲的主人並沒有刻意隱藏和掩蓋自己所發出的聲音,而是一心只想要追上蔣曉梅,他就是發現陌生女屍並不是蔣曉梅之後,慌慌張張追過來的梁泳心。
梁泳心早在山下的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要殺死蔣曉梅。他很清楚蔣興龍為了兩個人的感情,一定會做出錯事。
為了愛人可以平安生活下去,梁泳心心甘情願承擔一切罪過,就算入地獄也在所不惜。
荊棘鳥鼓起一切勇氣,不顧一切張開傷痕累累的翅膀,去襲擊同樣已經傷痕累累的惡雀,準備與之同歸於盡。
是的,同歸於盡,梁泳心不會逃跑,逃跑了蔣興龍同樣會被警方盤問和調查,蔣興龍同樣會把罪責攬到自己身上,這樣梁泳心的苦心就白費了。他準備藏起來,等到警方上山就馬上自首。
此刻的梁泳心還不知道羅雀屋正在發生著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恐怖殺人事件。
用最快的速度逼近蔣曉梅,右手握著從廚房帶出來的菜刀高高舉起,菜刀在黑夜中閃著攝人的光芒,就像野獸的獠牙一樣。
在梁泳心眼裡,面前的蔣曉梅根本沒有機會回頭,像一截樹幹一樣直直地被自己砍殺。
一刀下去,鮮血就噴了出來,隱隱約約之間,梁泳心覺得應該是砍斷了女人頸部的動脈。黑暗的雨幕中,人體的輪廓都看不太清楚。
鮮血噴薄而出,暈染了身邊的樹幹和地上的泥土,梁泳心嚇得向後跌坐在地上,連手裡的菜刀什麼時候脫手的都不知道。
連滾帶爬從地上站起來之後,梁泳心拼了命地往山上跑去,根本不敢回頭再看第二眼。
蔣曉梅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驚慌之下,她控制不住回頭向後看去,一個黑影像餓鬼一樣向她衝過來,酸澀不堪的雙眼根本連黑影的輪廓都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