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睛的時候,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擁有血肉之軀的凡人而已……
緊泯的嘴唇有點蒼白,但似乎很柔軟的樣子,居然能吐出那麼剛毅堅定的說話……好奇怪啊……
青錚湊了過去,悄悄地用手指戳了戳那片不可思議的嘴唇……
不知道自己的嘴唇跟他相比,會是怎麼樣呢?……
“大人!!”
門外傳來呼喊之聲,打破了漩旎的氣氛。
青錚猛地發覺到自己居然與石巖如此靠近,嘴唇快要吻上他同樣的地方了!!
他慌忙抬起頭,急步跑去開門,還未看清來人便一把將對方的嘴巴捂住:“小聲點,大人剛剛才入睡!”
“嗯、嗯嗯!”
聲音有點熟悉,青錚看清來人正是石巖下屬寧子。
“是你啊……”
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寧子待他放了手,驚訝地瞪著他:“你怎麼在這裡啊?”
“是大人叫我來的啊!”
“這個我當然知道啦!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會在大人的房間裡?”
“大人身體不適,我送他回房休息。”
“那你怎知這裡是大人的房間?”
“我也不知道,因為覺得是,原來就是啊!”沒有任何華麗的擺設,簡單樸素,只掛了一副簡單的草書墨寶,整齊堆積在床邊、桌邊、甚至是椅邊的書籍,皆透著一股嚴肅的氣息,這一切都彷彿告訴了他這裡便是石巖的房間。
想起石巖疲憊幾乎暈倒,青錚臉上神色凝重:“大人最近很忙嗎?看他累成這般模樣……”
“最近?”寧子不禁苦笑,“該說是一直吧?大人公事繁忙,下及州縣重案複核考檢,上至刑部大理寺發回案件重議,大人能不累嗎?……”
“知州之類的官難道都不辦事的嗎?”
“……唉,”嘆他不懂官場黑暗,“阿錚,你該知道大人是仕子出身的職官吧?”
“那又如何?”
寧子嘆了一聲:“在朝中身居高位的官員,絕大多數是門蔭補官或是外戚推薦,雖不乏科舉取仕之人但也只是少數。大人出身寒微,又非,卻被皇上看重委以要職,那些公卿子弟哪裡會不眼紅?現在那些人只是礙於大人官位未敢有所微言,但陽奉陰違之事已是習以為常了。他們巴不得扳倒大人,又怎會真心幫忙……”
青錚愕然,料不到這白道官場,比黑道江湖更加聳人聽聞。石巖便是這樣獨自撐起一切,卻無人與他分憂解難……這樣的他,令他覺得莫名心疼。
“寧子,莫要多言。”
二人慌忙轉頭,見石巖半依門框,右手用力摁揉眉心,企圖搓去睡眠不足的疲勞。
嘰嘰喳喳的兩隻小麻雀,似乎已經壓低了聲音,不過誰讓他的耳朵還是那般靈敏。
聽到寧子所說,雖為事實,但他卻私心地不願讓清澈的人窺見這官場黑暗,免那雙無垢的眸子蒙塵……
“大人恕罪。”
石巖本無責怪之意,便問:“有何要事?”
“呃……大人,那個乞兒……又回來了……”寧子一臉無奈,似乎對他所說的之人是深感煩惱。
“果然。”
虎目中出現了一種類似無可奈何的神色,石巖轉頭對青錚說道:“此番命你前來,便是為這一事。”
“是什麼事,大人只管吩咐!赴湯蹈火屬下定在所不辭!!”青錚振作精神,想到自己居然能幫石巖分憂,不禁難耐心中激動。
有點習慣他誇張表達內心情緒的說話,石巖擺擺手:“不至於要你去赴湯蹈火。”隨即給了寧子一個眼神。
寧子連忙接了下去:“是這樣的。大人到昌化縣辦案期間,餘杭縣衙抓了個犯事的乞兒。本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囚了他三天就放他走了。但過了半天,這乞兒又犯事被抓了進來……如是者三天兩頭就見他犯個小事,故意被逮到關牢房……若是沒事可犯,他還專門替別人頂罪,實在是胡鬧至極。餘杭縣知縣恐其舉別有內情,將此人解送到州府衙門,杭州知州對此案也是芒無頭緒,只得上報到此。怎料這乞兒在州衙大牢一待就不肯走了……”
“那幹嗎不趕他走啊?”
“真是慚愧……”寧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此人武功極高,又極為機靈。這裡的捕快加起來都無法將他趕出去,那乞兒看來也沒盡全力,我們實在是無計可施了。”
青錚奇怪了:“那我能做什麼?難道你覺得我的武功能比他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