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闆這番話,並沒有引起什麼反應。
讀得出這些人臉上的表情,金老闆繼續說:“我今天重點想說的是:我們現在該怎麼應對。不錯,以往我們大家都在動腦筋,降低成本,殺價,拉客戶。不過我們不管怎麼做,都是有底線的。可這幾個小子,不懂規則,不按常理出牌。如果讓他們這麼胡來,我們大家都會受到大傷害。我們彼此的價差是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利潤空間不過是百分之十左右。可現在,他們把內地產品弄進來,和我們的價差就有百分之四十。要是任他們這樣賣下去,我們的生意就別做了。”
“他們能進內地產品,我們也能進呀。”一位說。
“話是這麼說,可咱們得現實一些。臺商也沒有開放去內地,我們對內地兩眼一抹黑,哪有那幾個小子路數通?”金老闆不以為然地說,“你們看他們進貨櫃的架勢,一看就知道那不是他們自己的錢。在座的,誰敢拿自己一輩子掙來的錢去這麼玩?”
“我看到他們的貨了,簡直就不能看。我看他們折騰不了幾天,自己就得收攤。”另一位說。
“我已經說過,這幾個小子是‘金光黨’。他們進的貨是爛,可價錢也爛。馬上可以把我們的價錢搞亂,讓我們虧本。再說,他們也不是傻瓜。要是讓他們緩過勁來,把質量再搞上去,那我們大家都不要玩了。”
在座的每一位都同意金老闆的分析,大多數人的態度是想等等看。如果這些內地產品自生自滅,那是求之不得,要是這些產品真的站住腳了,他們再跟進也不遲。平心而論,這幾個內地小子,才三年的時間,就把生意做得這麼大,把洛杉磯攪得天翻地覆,還真是不簡單。
“我們給‘新盛’發一個通知,讓他們老實一點,別折騰了。”一位開著玩笑說。
“要是能聽我們這些太上老君的話,他們就不是孫猴子了。”金老闆可是很認真,“但是我們的客戶會聽我們的。”
一聽這話,大家都豎起了耳朵。
看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起來,金老闆開始道出他的計劃:“雖然我們各家有各家的客戶,可是把我們的客戶加起來,差不多就是市場上所有的客戶。重要的是,每個客戶都在我們這兒拿放賬。‘新盛’目前只有幾個基本品種,客戶不可能只買他們的貨,大多數的產品還得找我們進。只要我們聯手做個規矩:誰要是從‘新盛’進貨,必須和我們立即清賬,以後也別想再從我們這兒拿貨。我敢說,不出三個月,這幾個小子就得玩完!”
“你講‘聯手’,過去也這麼幹過,可是沒有幾次最後真能聯得成呀。”
“問題的關鍵在兩點:一是利益,二是時間。利益就不用說了,儘早去掉一個瘋子對手,對我們大家都有利。我們的客戶也不願賣爛貨,那會壞了他們的名聲,影響他們的生意,現在是因為“新盛”給他們壓力,才不得已進貨。再說時間,看他們現在的進貨量,沒有什麼人能撐得起那麼大的局。如果他們的資金不能馬上回籠,內地那些小破工廠哪裡撐得住?我們只要逼緊這兩三個月,他們就結束了。”金老闆說著把中指拇指一撮,打了個響指,“就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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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搭檔 二十三(1)
“頭兒,再這樣下去不行呀。”老李焦急地對楚冰說,“我現在不是排單送貨,是排單往回拉貨呀。”
“別瞎叫。該送的送,該拉回來的拉回來。”楚冰沒好氣地說。
“可這樣送了退,退了送,錢收不回來,客戶還成天罵娘。業務員一個個都灰溜溜的,連我都不太敢聽電話了。你這當老闆的,得拿個大主意呀。”老李愁眉苦臉地說。
“老闆,老闆。你以為我這個老闆說話真有人聽?”楚冰壓不住火地吼了一句,揮手讓老李出去。
老李一出門,楚冰抓起電話打給了陳義明。
“我們究竟還是不是合夥人?別人管我們叫老闆,可我們說的話哪有人聽?咱們倆已經再三說了,進口內地產品要穩紮穩打,一步步來,可還是爛貨一大堆!我這裡已經一塌糊塗了,你那裡情況怎麼樣?”
“很糟。只有退,沒有出。”陳義明憂心忡忡地說。
“說到底,還是我們的決策程式有問題。這麼重要的事,人家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們只有發牢騷的份兒。”楚冰說。
“唉,貨已經來了,咱們現在抱怨也沒用,還是趕快想辦法把貨銷出去吧。”
“沒那麼簡單。下次開會,我一定要把這個問題講清楚。董事會的決定不能當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