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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玉雋偽裝出來的期望重重跌落下去,他含淚囁嚅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要認罪?你為什麼要這樣……”

玉卿意冷冷看他一眼,聲色無瀾:“因為我不想再看到你們任何人。”

“你一聲不吭地走掉,十五年都對我不聞不問,別以為現在回來了我就能原諒你。上回救你,是因為我不想你那麼快下去打攪我娘,給她添不痛快。我要你活著,活著看你作下的孽,活著受苦,活著贖罪……生恩不及養恩大,我玉卿意自幼無父無母,只有奶奶和三哥。原來我沒有爹,現在也沒有,以後更不會有。”

她的話語無一不像尖刀插在玉雋心頭,可更狠的話還在下面。

“所以我已經自請出族了。收養含笑那日,我順便請太公把我從族譜除名。反正我這麼個聲名狼藉的人,在族裡也給其他人添堵,索性離了玉氏,省得兩相生厭。從今往後,我再不是你們玉家人。我只是我自己。”

古來宗族血脈都被看得極重,不知祖宗不曉族親的人,據說死後也是遊魂野鬼,尋不到地方安家,更不能投胎。所以除非犯下大錯被逐,一般人都是不會自動和宗親斷絕關係的。

可玉卿意素來“膽大妄為、離經叛道”,她身為女子都敢主動和夫君和離,其餘的事又算什麼?

“小卿別再說這些話了,別再說了……”玉雋老淚縱橫,“我知曉你是不願連累我們,我的女兒我知道,假裝涼薄,其實比誰都重情……”

玉卿意淡淡掃他一眼:“別以為在同一個屋簷了住了幾天就對我瞭如指掌。你記住,你是我不相干的人。”

說罷她轉過臉,招手喚道:“含笑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玉卿意拉著含笑站到牆角,刻意避開其他人的打量審視。兩人就那麼靜靜對立,含笑不去看她也不開口,氣氛有些僵凝。

還是玉卿意率先問:“最近怎麼樣?習慣不習慣?”

“還好。”含笑久久方才回答,抿抿唇又說:“你……在這裡怎麼樣?有沒有……受刑?”

玉卿意攤手輕鬆說道:“你看到了,我有吃有喝有睡還不用操心生意,比在家還舒坦。”

含笑“呵”了一聲,臉上僵硬鬆懈些許,可說話還是透著股彆扭:“我聽說監牢裡的人都是極兇的,不僅獄卒會打人,犯人之間也有爭鬥,剛才問你只是想看看傳言是不是真的,我不是關心你。”

“我知道。”玉卿意不悲不怒,“我又不是你什麼人,自然無需你費心關懷。”

含笑聽言猛然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卻見她眼底一片淡然清冷,以往那些柔情消弭殆盡。

“你……”含笑忍住心酸,扭頭咬唇,“女人最是善變,前幾日還是甜言蜜語,今天就變卦了!哼,什麼弟弟……誰稀罕……”

玉卿意也不惱,順著他往下說,感嘆道:“都說血濃於水,我看未必。就算是親兄弟,如果沒有一起長大,日後見面也要生分些,不會親暱。更何況有些人還不是那麼親。”

含笑氣她突然變臉,說話帶刺:“是啊,不是那麼親。我這般出生當然比不得你名門之後,反正多得是人瞧不起我,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含笑,”玉卿意臉色忽然變得很嚴肅,道:“被別人看不起無所謂,可你不能自己輕賤自己。你記住,如今你是玉家人,是正兒八經入了族,寫了名在族譜上的。你這一脈現如今就只剩你,你定要好好的,把沉香樓和玉家傳承下去。這一大家子的以後,就只有靠你了。”

又聽到諄諄教誨,含笑鼻頭髮酸,澀著嗓子問:“那你呢?”

“我?”玉卿意彎眸淺笑,無所謂道:“你忘了我已不再是玉家人了?以後沉香樓如何玉氏如何,都和我沒關係了。”

她說的話就像在交待遺言,含笑眼睛一眨落下淚來,他趕緊抬袖拭去,哽咽問:“沒關係……那我也和你沒關係麼?有個人說過要當我一輩子的姐姐,她說話不算話……她心腸壞爛了,她無情無義……”

玉卿意看他傷心,心間不忍,覆手過去摸著他的頭頂,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已經是大人了,不可隨便哭鼻子,會惹人笑話的。”

她不說還好,一說含笑便大哭起來,邊哭邊喊:“玉卿意我不准你撒手丟下我!你欠我那麼多,我那麼恨你,你要補償我!你要給我做牛做馬!嗚……你敢走就試試?我會一輩子都恨你!恨死你!嗚……”

玉卿意本是鐵了心腸要和一干人都徹底斷絕,見到含笑此般,心底亦浮起絲絲苦澀。她伸手過去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