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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說走便走,晏家家僕從府裡牽來馬,晏知託著玉卿意先上去,然後自己才跨上馬背,接著揚鞭一抽,駿馬撒蹄飛馳,馱著兩人去往城外墳山。

馬嘯西風,玉卿意迎風而對,臉頰都有些僵硬,她又拉了拉披風,想把臉遮得更嚴實一些。

晏知察覺到她的動作,一手拽韁,一手攬住她腦袋靠在自己胸前:“怕吹就躲進來,還有小半個時辰才到。”

玉卿意不做聲,緊緊抿住嘴唇,略微僵硬地靠著他,如木偶般一動不動,眼簾低垂,心事重重。

鼻尖嗅到晏知身上如陳年佳釀般的醇厚味道,有些濃烈有些醉人,夾雜著一貫的薄荷味兒,還有些許汗水浸漬的氣息。

她突然有些想哭。

她深愛的人辜負過她,對她最好的人不是她心中所愛,還有拋棄過自己的父親,不敢相認的弟弟……

累,真累。

從來就沒有過稱心如意的事情讓她碰上,曾經有過的一切,都只是欺騙人的短暫瞬間,就如焰火,一時的絢爛騙過了眼睛,等到消失以後,依然是死一般的漆黑寂靜。

麻木的臉龐忽然覺得有些冰涼,玉卿意伸手一抹,這才發現不知何時眼淚已然流了滿頰。

晏知見狀,緊張問:“怎麼了?”

玉卿意吸吸鼻子:“沒事,風太大吹得眼睛受不了。”

晏知知曉她胡謅也不揭穿,把她頭硬塞進懷裡:“躲裡面別出來,到了叫你。”

“不用。”玉卿意被按住後腦,臉在他胸前蹭了好幾下才揚起頭來,鼻頭通紅,有些嫌棄地說:“一股汗臭味兒難聞死了,也不知你多久沒洗過澡。”

“哈哈……”晏知朗聲大笑,俯首在她頸間啄了一口,“我臭有什麼關係,難道你要個大男人也去擦那些香粉?反正你香就夠了。”

話雖如此,玉卿意還是沒有漏看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還有眸中的疲憊神色。來來回回折騰這麼久,他可能也沒睡過一個好覺。

思及此處,玉卿意口氣軟了幾分,催道:“快走吧,早點到了好尋人。”

三尺墳塋宿菸草,哀情不展淚潸然。

玉卿意和晏知到了墳山上,找了許久方才在一棵柳樹下找到她孃的墳冢。墓碑乾淨,周圍雜草枯藤除盡,墳頭一抷新土,看得出來才有人打掃過。

其實玉卿意幾乎未曾來過這裡,能夠尋到此處還是憑藉著兒時模糊的記憶。玉夫人是自盡而亡,所以是沒有資格葬在玉氏墳園的,而且,玉卿意猜測她娘肯定也不願去那裡,不然日後玉雋故去下葬,還要和他在墳園做伴,夜夜相對。

恨得那麼深的兩人,若是在陰間還要見面,那真是死了都要折磨。

晏知是頭一次來到玉夫人墳前,他折下一根柳枝象徵性掃了掃墓碑,然後掀袍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嘴裡還唸唸有詞。

玉卿意沒心思聽他說些什麼,反而自顧自圍著墳冢轉了一圈,在墳側停下腳步,去踩了踩旁邊的新泥。

晏知磕完頭站起身,走來問道:“在看什麼?”

“這裡的土有點松,好像被人挖過又填上了。”玉卿意指著腳下說道。

“來,讓我看看,別是盜墓賊來過才好。”

玉卿意否定:“應該不會,沒幾人知道這是我孃的墳。再說當時是匆忙下葬,沒放什麼值錢東西。”

晏知找來一根粗樹枝,蹲下在新泥處挖了起來。刨開面上土層,不一會兒露出個青花白底的六角瓷蓋子。

“埋得有東西。”

晏知扔掉樹枝,用手直接挖土,沒多久便從裡面抱出個青花瓷壇。玉卿意用手絹揩去壇上黑泥,然後小心翼翼地開啟了蓋子。

裡面裝的多是些女子裝飾之物,有華勝、釵簪、梳篦、花鈿……玉卿意認得,這是她孃的舊物。

“他確實來過這裡,還埋下了這些。”玉卿意拾起一支茉莉花珠鈿,看著幽幽說道,“娘走了以後,我一直找不到這些東西,我還以為是奶奶怕我看見傷心藏了起來,沒想到都在他那裡……”

晏知把所有東西都撿了出來,手掌在壇底摸到一樣厚厚的東西,他把東西掏了出來,是本藍皮書冊。

“卿卿,”他翻開粗略看了兩頁,遞給玉卿意:“好像是你爹的手札。”

……

出去整整一日,玉卿意和晏知入夜才回來。沉香樓門口含笑翹首以盼,遠遠看見馬匹遂大步奔跑過來。

“玉姐姐怎麼樣?找到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