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變成他。你討厭自己的出生和現在的身份,你想改頭換面徹底重來,你要當沈杉、當玉琅,唯獨不當沈灝。但是世上不會同時存在兩個三哥,所以,你心裡面巴不得三哥死。唯有這樣,沈灝才會徹底從世上消失,你也才能頂著三哥的種種活下去。從我開始只是第一步,娶三哥要娶的人,然後是做三哥要做的事……”
“你給我閉嘴!”
沈灝怒喝一聲,伸手掐住她的喉嚨,道:“你以為你是誰?你知道什麼懂什麼!你憑什麼對我妄下論斷?!別自以為很瞭解我,更別以為你就瞭解大哥,我做什麼都是為了他,他知道的……”
“呵……”玉卿意唇角一挑,眼睛直勾勾望著他,問:“真的麼?”
她從來就是敏感善察的,很多時候她只是不願去想去猜,她害怕撕扯掉平和,背後露出的是血淋淋的真相。可是就算她能識穿天下人,一遇上那剋星,便什麼也看不透了。
愛得越深,越盲目。
被這樣審視篤定的目光打量著,沈灝覺得埋藏在心間最深處的黑暗忽然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迫接受別人的批判,想掩蓋,卻堵不住缺口。
是的,他憎恨自己的人生,他甚至希望自己一輩子都當個花匠的兒子,永遠被矇在鼓裡。有時候,心底絲絲念想又會蠢蠢欲動,他忍不住會想,如果,只是如果,大哥才是沈家子孫,而他依然是家奴之子,又會怎樣?
如果,他們互換了身份會怎樣?
如果,當年去到玉家的人是他會怎樣?
如果……
陪伴玉家小姐十年,最後要娶她的人是他,會怎樣?
他總是忍不住暗暗猜想、憧憬,興許還會有一點點的渴望。
大哥寄人籬下,想必日子也不會事事順心,但是比起十年幽禁,已經是天差地別的美妙人生了。
沈灝眸色悽然,笑得蒼涼,道:“是,我是羨慕他,我也想過他所過的日子……可我只是沈灝,不是沈杉,不是玉琅,不是……”
他兀自沉浸在現實與幻想的交叉迷惘中,卻聽玉卿意清聲冷言道:“你永遠也不可能代替他,永遠。我的三哥,絕不會這樣對我。”
殘酷的事實擊垮了沈灝強硬的偽裝,他淺色瞳孔緊縮,手掌愈收愈攏,俯首靠近玉卿意臉頰,猙獰道:“不會這樣對你?每個男人都會想佔有自己心愛的女人,大哥未能如願,我便代他達成夙願。”
玉卿意看他臉色酡紅得有些異常,自輕自嘲道:“我早非完璧,就算今日被你佔了身子又如何?我記得最深的不會是你。”
“再說,”她試著微微動了動脖子,又道:“沈公子,你當真以為我今日無備而來?”
話還未說完,沈灝已覺身體裡遊竄出一股軟麻,逐漸向四肢蔓延,不多時他掐著玉卿意的手都自然鬆開,渾身使不上力。
沈灝癱倒在床,驚詫怒然:“酒裡有藥?你也喝了,為何無事……你什麼時候下的手?”
“酒裡沒藥。“玉卿意推開他,從床上站起來,撕掉礙眼的紅色嫁衣,徐徐說道:“藥在杏露裡。”
沈灝不信:“不可能,杏露是我差人端來,你如何預知。”
玉卿意把嫁衣扔在地上,看著豔紅的指尖,道:“我說了,我是有備而來。藥粉混在丹蔻之中,杏露端來我伸指點進去,而你飲了一口我一滴未沾……自然只有你中招。”
她拆掉頭上的首飾,又道:“沈公子不必憂慮,這只是迷藥,讓你睡上一覺而已,對身體無甚害處。況且我也不想加害於你,我今日來此,只為探知真相,既然你是三哥的胞弟,那我更不會追究什麼,我們就此了斷,日後切莫再見。”
言畢她要走,沈灝卻吼道:“了斷?如何了斷!你欠我大哥的一切怎麼償還?時至今日他依然生死未卜不知所蹤,你就能如此坦然地一走了之?!”
玉卿意回首:“沈公子你記住,我欠的人是三哥不是你。你們不是同一人,所以我無需補償你什麼。待日後尋到三哥,要殺要剮我都由他!我欠他的自會還,不勞你費心。”
沈灝身軟力竭,強撐著精神說:“說得冠冕堂皇!若是大哥一直不回來,你豈不就一直守著這個空口無憑的承諾安然度日?!玉卿意,我不會讓你安生的,你別忘了,今日我是明媒正娶於你,你已入了沈家的門,我若不休,你一輩子都是沈家人,死了也是沈家鬼!”
玉卿意聞言不語,只是從陪嫁箱子裡抽出一紙婚書,扔到沈灝腳下。
“你看清楚,上面可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