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老人聞言則是好像沒有聽見一般的徑直來到那乾癟老頭的身邊座下,看了看這個自己相交三百年的知己好友,想起自己剛剛探查他脈門時的偶然發現,一時間,竟是首次覺得口中發澀,空乏無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皺了皺眉頭,緩緩地開口道:
“你給自己下了咒?……還有幾年?”
那乾癟的老頭聞言舉杯的手微微一頓後,方才帶著淡淡的笑意道:
“三年……不過足夠了,我這個老頭子其實還是賺到了!”
天機老人聞言則是略微垂著目,良久,疑惑道:
“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這之前應該只不過激發過六次羲和輪,算上剛剛的那次,一共也才七次罷了,而依你的能力,你可以激發十次,可是我剛剛探查你的經脈時,發現你的脈絡已經離徹底糜爛不遠,”說道這,天機老人忽然抬起頭來,認真的看向面前依舊談笑依舊的乾癟老人,道:
“那麼剩下的那三次……”
那乾癟的老人聞言後似是渾不在意的道:
“剩下的那三次,當然是用來勘測我那乖孫女的禍福。”
聽到乾癟老頭的話,天機老人的雙瞳縮了一縮,片刻,方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無不可惜的道:
“最後,你還是這麼做了。”
那乾癟的老頭聞言則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
“那是自然,那可是老頭子我嫡親的孫女。”
天機老人聞言則是看著眼前這個生命幾乎完全可以用倒計時來形容的知己好友,道:
“我說過,在給我一段時間,一定可以找出能夠壓制那孩子血脈問題的辦法,可你為什麼不信我?到最後,卻還是要動用那個血咒。”
乾癟的老頭聞言則是抬頭看了看早已是華髮滿頭、英姿不在的天機老人,苦澀的一笑。道:
“飛天一族、上古神裔、可通曉過去未來,這樣讓人眼紅的能力,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我不是不相信你。不等你,而是這個世界,這個世間上的事情,不允許給我足夠的時間去用於等待。”
說完,整個大帳內便僅剩下一片難言的安靜,兩個老人相對無言,像是想起了一些什麼事情一樣,面色上均是一片隱忍而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良久,那個乾癟的老頭方才再次打破了安靜,颯然一笑地道:
“不過話說回來。老頭子我已經窺測十次天機之後,還能再多活上三年,這可是天大的便宜,多好啊!老道你應該替我這個相交多年的老友高興才對!這可是平白無故的再多出了三年的壽命啊!”
天機老人聞言,嘴角處則是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道:
“平白無故?難道,我要因為你這個老傢伙用自己之後的生生世世,所換取來的這短暫的三年時光而高興不已嗎?四百年了,想你我修仙四百年來,到最後,卻還是難逃這一死的結局,”
天機老人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則像是喃喃自語、自我反問般地道:
“怎麼能,甘心得了呢?”
一口飲盡杯中的茶水,乾癟的老頭隨手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像是回憶往事一般緩緩地道:
“這世間的事情,總歸是有他的定數存在。想當年你我初見,那時。你已是年青一代修行者的表率,名聲大噪,仗劍來去,快意恩仇,又是何等的暢快威風。而我,則是個隱姓埋名寄居於田園之間的小小讀書人。冥冥之中,讓我們相遇,一見之下,互引為知己,人生難得一知己啊,老頭子我算是個幸運的人。”
說道這,略微頓了一頓,那個乾癟的老頭卻似想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一樣,微微皺了皺眉,臉上閃過一絲心痛與無奈地道:
“只可惜,老頭子我一生自問無愧於天地、無愧於他人,但唯獨生了個不爭氣的兒子,反過來活活害慘了我的乖孫女。哎……神力?那種飄渺虛無的東西,當真就比他的親生骨肉還要重要嘛!”
說道這,乾癟老頭的面上浮現出一股怒氣,怒其不爭、恨其不明的繼而道:
“他居然想要提純自身血液裡的上古血脈成分,全部轉給我那出生還未滿一天的乖孫女,那樣一個小小軟軟的孩子,又如何受得了這股強大的力量,若不是老頭子我早一步發現,只怕,我那乖孫女早就陪著我那不爭氣的兒子一同離開我這個孤寡的老人了吧。只是到最後,老頭子我還是慢了一步啊……”
說完,那乾癟的老頭露出一副心痛惋惜的姿態,呆呆的盯著自己面前的空杯,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