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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大夢初醒 茫茫難定(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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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疊的紗帳之下,淡橙色暖人的燭光之中,美人如玉、溫婉美兮,墨黑的長髮宛如瀑布一般傾瀉披散在身後,鵝黃的衣裙好似一朵嬌豔清麗的迎春花一樣綻放於菱花鏡前。少女挺直著腰背,有著別具一格的嬌憨與自信,端正中帶著女子特有的嫵媚,就像是一幅畫一樣,靜靜的跪坐在一旁,任由侍女為其梳理長髮。

染著豆蔻纖細瑩白的手指把玩著一枚小巧別緻的玉環,愣愣的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想什麼呢?”

安伊川步入內室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美麗的場景。雖然她僅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可是哪怕如此簡單,也無法減弱她的幾分美麗。

從一旁的侍女手中自然而然的接過木梳,來到洛花容的身旁,一邊溫柔無比的輕輕為其梳理著長髮,一邊輕聲中透著絲絲的寵溺,詢問道:

“怎麼一大早就這樣發呆,在想什麼呢?”

洛花容聞聲身子一頓,方才慢慢醒過神來。剛剛望著菱花鏡裡面的自己,不知怎麼的,恍惚間竟是想起安伊川持著木梳為自己通發的場景。本來是滿滿的歡喜,可是轉眼間,又覺得哪裡似乎有些不對。

那樣怪異而突兀浮現的感覺,好似在自己的心底不停的叫囂著。“你忘記了嗎?你忘記了!你怎麼可以忘記!曾幾何時,也有這麼一個人,坐在你的身邊。持著你的發,溫柔而小心翼翼的梳理著,像是呵護無價的瑰寶一樣,那麼珍愛著自己。”

打掉自己怪異不已的念頭,洛花容轉而看向了正含笑望著自己的安伊川,便忍不住也挽唇一笑,故作一副古靈精怪地模樣微側著頭道:

“在想你啊。”

安伊川聞言眼睛一亮。笑容越發深邃了很多,調笑道:

“那麼。傾城又是再想我些什麼呢?”

“在想你,在想你什麼時候來給我梳髮啊,我看來看去,論梳髮的手藝。果然還是你最好了,本小姐可是極滿意的!”

說著,洛花容還故意皺了皺瓊鼻,做出一副“我誇你,是你的福氣”的嬌俏模樣,逗得安伊川不由得哈哈大笑了出來,頗為愛戀的點了點她的瓊鼻。

被點了鼻子,洛花容連連捂著自己的臉,一張明豔傾城的面容上瞬時溢滿了委屈。微調惑人的眉眼間,也好似注入了水汽一般,可憐兮兮的讓人好不憐愛。

安伊川見後連忙斂了笑意。略有些慌亂地抬手拿開洛花容擋在面前的衣袖,急急道:

“怎麼了,可是弄疼了你。真是我的不是,我在這裡給你賠禮道歉了,來,把手拿開。讓我看看怎麼了。”

洛花容則是直勾勾地看了看安伊川后,明亮的眼睛忽地轉了一轉。“噗嗤”一笑道:

“沒事,沒事,我逗你玩呢!”

安伊川聽聞後仍是不放心的拉下了她的衣襬,細細的檢視後見的確沒事,方才安了心,看著洛花容笑嘻嘻的模樣,忍不住也笑著嘆了口氣,眼底帶著濃郁的迷戀道:

“下次可莫要這樣嚇我了,我可不是不禁你嚇的。”

“是!”

洛花容聞言清脆的應聲道。隨後再次側過身去,任由安伊川拿著木梳繼續為她梳理著長髮。

微微側頭,透過一旁矮桌上擺放著的菱花鏡,洛花容悄悄地打量著那個無比認真、溫柔為自己通發的男子,不知怎麼的,之前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卻再次忽然地翻湧了上來。

恍惚間,她好像換了一個地方,雖然她知道自己的確沒有來過這裡,可看著眼前浮現出來的一切,卻又讓她覺得那麼熟悉與......悲傷。

那似乎是一個安靜而溫暖的院子,有著影壁花牆、牆上爬滿了薔薇花,每當午後春睡醒來,靜坐在鏤雕的窗前,微風輕輕拂過,夾雜著薔薇淡雅的香甜。

身後也有一隻持著木梳的大手,如此小心翼翼而滿足不已的為自己輕輕的梳髮。那一刻,自己的心底是難得的平靜。雖然很安靜,但是很滿足。

那似乎是一雙男子的手,那麼,他,會是誰?

安伊川一邊用心的為洛花容梳理著長髮,一邊敏銳的察覺到那道透過菱花鏡而偷偷看向自己的視線,忍不住心情愉悅地勾了勾唇角,那一身的暖意再一次深深植入道眼底,腦海裡只剩下一個念頭,若是可以一直這樣下去......若是可以一直這樣下去......

可是,現在的他註定無法任性的沉溺在兒女情長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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