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柱不小心跟小黑魚兒湊到了一處。小黑魚兒抬手摸了摸夏柱的腦瓜頂,夏柱就嚇得縮了一下脖子。
小黑魚兒朝夏柱笑了笑。
夏柱心虛,趕忙彎腰作揖地跟小黑魚兒解釋他晚到的事。“……可能捎信兒的人說差了,也可能我老丈人聽岔了。我爹他不敢……我爹敢,我也不能,我不敢……老叔你別打我……”
“先寄著你這頓打,你~爺的好日子,過後我找你算賬。你說你有啥用,不是怕你~爺心裡不好受,我早收拾你,省的你現世!”
這邊郭玉環也在跟夏至解釋:“……我們做小輩的能咋樣,二柱和我都沒啥主意。還是我爹孃尋思著不對勁兒……”然後就對夏至噓寒問暖。
郭玉環還是像小時候那麼會來事兒,嘴巴甜的彷彿抹了蜜一般。她跟夏至說了一會話,又跑到田覓兒身邊去奉承。
田覓兒住在府城裡,說起來很多時候比遠在京城的夏至還更有指望。實際上,郭玉環這些年沒少在田覓兒那兒得好處。
田覓兒出自富貴之家,嫁了小黑魚兒又是個有本事、散漫花錢的,田覓兒一貫手鬆,並不把一些銀錢放在心上。
當晚眾人各自歇息,夏家前後院幾乎住滿了人。
第二天早上,夏至早上起來。雖然北鎮府的臘月天氣,但炕燒的熱,地下還攏著炭盆,所以並不覺得寒冷。夏至洗漱過,趁眾人還沒有都起身,就走到外面來。
晨光微曦,夏至呼吸了一口清寒的空氣,耳邊聽著遠近的雞鳴狗叫,微微地舒展了一下~身體。
穿的多,就不覺得冷。童年記憶中的景色、氣息和聲音,讓她很是自在,就這麼站著,便有了一種淡淡的幸福的滋味。
李夏悄無聲息地走過來,將自己的狐皮大氅給夏至披在肩上。
“不冷?”
“不冷。”
“想到小時候的事了?”
夏至嗯了一聲。其實她這個時候也沒想什麼具體的事,只是沉浸在那種感覺當中。
“我明白了。”夏至突然說了一句。
“明白什麼?”李夏問。
夏至微微閉上眼睛。她並不是那種俗話說的生在福窩中的孩子。她童年的生活可以說是比較困苦的,當然後來慢慢地好了起來。
很多不好的事情,她都已經忘記了。能夠清晰地回憶起來不好的事,已經寥寥無幾,在她的記憶中,也就是一兩個點,很好的事,也是那麼幾件,也是幾個點。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記憶的整個基調。
她記憶的基調是幸福美好的。
夏至想,她應該並不是個例。所有的人應該都是這樣的。哪怕曾經經歷過重重的黑暗,但只要努力衝破了這種黑暗,記憶的天空就會是美麗的顏色。
生而為人,就有義務讓自己的天空美好起來,不讓任何人、任何事汙染自己的天空。
所以,人要自強不息地活著。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其實,我的命挺好的。”夏至跟李夏說。
李夏低頭看了夏至一眼。夏至確實是一臉的幸福。李夏微笑:“我就希望孩子們跟你一樣。……十六,我其實不大信命。命有是由人自己造的。”他希望自己的孩子們都能夠像夏至,自信豁達,努力向上,做強壯的生命。
這樣的人,無論起點如何,無論碰到什麼事情,最終都是老天所青睞的。
這個時候眾人已經都紛紛起來了,夏橋喊夏至和李夏去後院吃飯。
今天是夏老爺子辦壽的正日子。
夏家準備了流水席,屯中的人只管上門赴席,夏家並不收禮。這些流水席都擺在外面,屋裡另外預備酒席只招待親族摯友。
六月兩口子,田來寶一家,夏大姑一家人連同珍珠兩口子都來了,還有嶽紅一家,田帶娣一家,然後田括、田齊並李山長和田夫人都來了。
夏家門前車水馬龍,賓客盈門。
夏老爺子笑的合不攏嘴。而實際上,比起今天這樣的排場,他更稀罕昨天夜裡前後院都睡滿了人的那種場景。
兒孫滿堂,睡的滿炕都是,住都幾乎要住不下了,對於他這樣的老人來說,就是最幸福不過的事情。小蘿蔔頭們吵嚷拌嘴的聲音在他的耳朵了都跟仙樂似的。
夏至在田夫人面前支應了半晌,就跟夏大姑湊到一處說話。
“你不陪著你婆婆?”夏大姑這是勸夏至。婆媳兩人不在一處,這些年來夏至的日子過的自在,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