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柔笑了,“出家為尼我也是皇室的側王妃,恂郡王的生母——我不虧,再說了,我總覺得有些佛經看不懂,如今要好好的學經了。”
“令珏自出孃胎就在我身邊長大,跟我的親生子一般,請妹妹放心。”
“我放心,我很放心……令瑜也請您多照應了。”
“他是王爺的兒子,也是吳家的外孫,我自然會照應他的。”
恂親王重病身故,其嫡子令珏被封恂郡王,順和帝憐其幼小,賞親王奉祿,恂王側妃吳氏大賢,斷髮出家為其守靈,順和帝親封其為貞烈居士,又賞銀千兩重修尼庵,每年供奉也是依照宮中太妃之例。
吳怡再見到吳柔時,她真的是一身素衣,洗盡鉛華,因是居士並未剃度,只是將青絲嚴嚴的包裹在僧帽中。
“你不爭了?”
“我已經出世了……又有何爭?”吳柔說道。
“真不知道咱們倆個走這一遭是為什麼?”
“讓咱們更熱愛生活?”吳柔挑了挑眉,“以我的所為,我先害兄又殺夫,能有此善終已經是僥天之倖了,仔細想來,我在尼庵的日子竟是最平靜的,如果不是遇上清風——也許——這也許才是我的歸宿吧,我正好可以安靜的想想,如今我可是時間充裕得很。”她如今才不過二十多歲,就要紅顏鎖尼庵,雖說物質上不缺乏,卻真的是要被困死,枯死——
“也許我們倆個調換一下會更好。”
“是啊,我做嫡女,沒準能做武則天,你啊,沒準嫁了個富商,享盡榮華。”
“武則天快活嗎?”
吳柔低下了頭,從來沒有人問過她快活嗎?她也沒有想過這件事——
吳怡在佛前上了一柱香之後走了,只留下陷入沉思的吳柔。
吳柔緊閉庵門,無論是宗室,還是吳家的人一概不再見了,其子令瑜長大後一直想要見她,卻被拒之門外,次子令珏因為從小長在肖王妃身邊,只知有肖王妃,不知有生母,只是每年依例往庵裡送供奉罷了。
吳玫生下嫡長皇子,後宮又有宮人有孕,馮太后領導的馮家與吳憲和劉氏領導的吳家,再加上後來被安親王收攏的宗室,陷入了微妙的平衡中,你爭我奪從未停止,馮家順和十五年馮太后去世之後,慢慢勢微,一直到朝中再無人提起馮家。
吳憲死後,吳承祖繼承了承恩公的爵位,避居於公府之內,以看戲為樂,京里人都說想要看最好看的戲,得在承恩公府的後花園的戲樓看。
吳怡覺得時光如同流水,她送走了公公、婆婆、父親、母親……直到順和帝亡故,吳玫做了太后,又做了太皇太后,又聽說在尼庵修行的吳柔坐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老得不行了。
沈思齊死在她的前面,她在十年之後,抱著重孫子賞月時,慢慢閉上了眼睛。
享年八十九歲。
大結局
吳怡從使館出來,手裡拿著的是她的留學簽證,經歷過一場大病之後,她慢慢覺得自己遇事只求平順的生活態度太過消極,想要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試試看憑自己闖蕩能夠走多遠。
有人問她昏迷了一個月,作沒做過夢,她說自己全都不記得了,也許她曾經做過長長的夢,在夢醒之時,她總覺得若有所失,想要回憶卻總也記不起來。
她回到家裡時,老爸老媽正在看電視,“又是相親節目。”她搖了搖頭。
“你媽愛看生活片,我愛看戰爭片,也就是看這個節目我們倆個不打架。”吳爸爸說道,“簽證辦下來了?”
“辦下來了。”
“真是的,放著美國的大學不念要去唸什麼英國的大學。”
“去美國的人太多了……”
“去英國的人也不少。”吳爸爸吐槽她,“你是打算做海歸?”
“當然是要做海歸了,你們還想我在外國生活給你們生個藍眼睛的外孫?”
“不行,不行……”吳媽媽直搖頭。
就在這個時候電視裡的主持人報出一個名字:“12號女嘉賓吳柔,曾任私企高管,經歷過一次生死考驗之後,辭職經營自己的淘寶店……哇,我買過你店裡的東西啊,咱們認識了有沒有折扣?”
“有,當然有。”吳柔對著話筒說道。
“你的人生信條是什麼?”
“金錢與權勢是有限的,人生的快樂卻是無限的,我希望尋找一位愛家、愛生活的男人,攜手一生。”
這一小段對於吳怡來講如同輕風過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