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艘船是我們找一個地下人士借的,現在成都與江州的交通被全面封鎖,也就只有這種黑市船隻還能zì ;yóu往來。”張鬆解釋道,“所以船員是聽命於船主而不是我們……我們與船主約定子時出航,如今時辰未到,他們是不會動的。”
“就不能隨機應變麼!”劉備抓狂,“既然要秘密行動,多停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險不是嗎!”
“那我試試……”張松輕輕敲身邊的窗沿,“我們的人都到齊了,可以出發了嗎?”
窗外馬上傳來一個聲音:“大人,老大跟我們說了是子時,我們可不敢擅自更改。”
“人都齊了,停在這裡也是浪費時間啊。”
那聲音非常堅決:“大人見諒,做我們這行,最忌諱自行其是,要是被老大知道我們自作主張,被做成火鍋下酒菜也是有可能的。”
這就是黑社會!劉備正在感慨,張松已經很理解地回答:“明白了,如果是牛爺親自囑咐的,那就等到子時……不過路上可得快一些。”
“大人放心,我們在這條線上跑了二十五年,閉著眼都能把你們安全送到!”
劉備聽著難以置信:“永年,連你都……那個牛爺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人,我又不混那個圈子。”張松苦笑,“我只知道,在整個益州地面上,只要報出他的名號就能暢通無阻,如果敢違抗他的命令則不得好死,故而人稱小益州牧……當然,這是指私下裡而言,至少軍隊他應該指揮不動。我也調查過一些,沒有人見過他,也沒人知道他的來歷,這大概……就是個傳說。”
“這楊松不會是他安排的?”劉備敏銳地意識到這個問題。
張松倒是對這個猜測不以為然:“牛爺的名字在益州已經流傳了三十年,他要是想做什麼,完全不必使用楊松這種拐彎抹角的手段。”
龐青發出一聲冷笑:“本以為益州遠離戰火,乃是一塊樂土,現在看來……呵,明裡暗裡也真夠亂的。”
“小青姑娘,拜託你用正常一點的語氣好不好。”劉備嘆了口氣,“坐在角落的yīn影裡低頭捏著嗓子說話……我還以為我又回酆都了呢。”
“因為很無聊啊。”龐青終於抬起頭,嘴角掛著一絲惡作劇成功的笑意,“現在一群人全是紙上談兵,照我看是一點用都沒有。”
“龐姑娘此言差矣,雖然形勢不明,但我們至少要明確自己的目標,並以此制定計劃。”張松神sè嚴肅地回答,“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斬斷楊松這條線,在益州面臨真正危機之前重新把全境力量整合起來。”
龐青細細的眉毛一挑:“真正危機?”
“自然是曹cāo。”張松答道,“長江以北已盡數歸曹cāo所有,他又剛剛在江東吃到苦頭,短期內應該不會再碰吳候,數來數去,還是益州的風險大一點。如果是平常時候,守住幾個主要關隘,曹cāo派千軍萬馬也是枉然,但現如今可就有點懸了……”
龐青緩緩搖頭:“張別駕,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有事情瞞著我們哦。”
這話一出口,眾人都是吃了一驚,張松也瞪大眼睛:“龐姑娘何出此言……”
“法正,你,吳懿,全都跑到了江州賴著不走……聽說還有幾個去了梓潼和永安的,”龐青微笑道,“這幾乎是佔了成都主要官員的七成,而且都是主力……你當我是瞎子嗎?”
張松臉sè一變再變,其他人則是茫然不知道在說什麼。
“你們全都離開了成都,你們難道蠢到認為只靠劉玄德一個外人就能扳倒楊松?”龐青冷冷地問道,“成都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什麼你們好像在逃命一樣?”
一船人都望著張松,孫尚香乾脆開始挽袖子:“張別駕,你可別以為我們好騙,今天你要說不出實話,我就把你腦袋擰下來丟出船去!”
張松長長嘆了口氣:“要怎麼說呢,我們都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啊。”
連劉備都開始摸斬蛇劍了:“永年,你不要真當我們是傻瓜……”
“皇叔息怒,我哪裡敢……只是,真的搞不清楚啊!”
“你和法正這樣的聰明人都搞不清楚?整個成都的大小官員全都搞不清楚?”龐青逼問道,“不清楚的情況下,你們就急著逃走了?”
“雖然說出來很難堪,但是……就是這樣。”張松平靜地承認道,“我會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告訴你們,至於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這時候,船身微微一震,窗外傳來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