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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香雖未上過戰場,但只聽了他片言隻語,已覺驚心動魄,縱然此刻他就在自己身邊,還是忍不住緊緊握著他的大手,感覺著那上面源源不絕的溫暖,心中才覺得安心一些。
燕檀在旁瞧著,只覺又是欣慰又是心酸,心中暗暗替裴東明慶幸,好在他總算回來了,不然她心中不知得如何自苦。
如今能瞧著他們夫妻恩愛,攜手站在這裡,已一件幸事。
旁的,他如今已不再求。
幾人進得郭家,裴東明又引了書香與眾人來見蘇阿爸老兩口。
他被馬兒馱著也不知道在戈壁灘奔了多久,等他醒來,已在蘇阿爸的氈帳裡。
那那匹馬兒受了傷,蘇阿爸見得這樣血淋淋的人,生恐引來人追查,索性替馬兒上了藥,將馬身上馬鞍馬蹬之類盡數扔進了湄水河,趕了馬兒離開,也不知道那匹戰馬如今是死是活……
書香有感於蘇阿爸老兩口數月悉心照顧,當場便要下跪,被老人死拉著不肯,她心中自打定了主意,往後要為兩位老人養老,以報救助裴東明的大恩。
夫妻兩個有志一同,目光相膠,已知對方之意,書香含淚輕點頭,裴東明今日早已見她哭的太多,生恐她哭傷了身子,但自己往往一張口,她已經眼淚汪汪,遂無奈救助於郭大嫂子。
“嫂子幫幫兄弟,快勸我家娘子少哭些……”
郭大嫂子讓大妞子打了涼涼的井水過來,擰了帕子讓她淨面,又開玩笑道:“這幾個月我都未曾瞧見你掉一滴眼淚,原還想著你是個硬的,哪成想原來是攢了眼淚等在這裡呢?天也旱了幾個月了,是該好生下回大雨了……”
書香被她取笑的哪裡還好意思再流淚。
這一頓飯吃的很是和樂,裴東明就坐在書香旁邊,雖然聽著羅四海燕檀等人談起戰後互市墾荒之事,但他手下筷子卻精準無比的挾著菜往書香碗裡放,書香吃兩口便要抬起頭瞧一瞧身邊人,生怕身邊人再失蹤一般。
郭大嫂子見他夫妻這般難捨難分,直等男人們談論的空檔,笑道:“我以前聽老人講古,講過一件事兒——”眼瞧著桌上眾人全朝著她瞧過來,她頓了頓才道:“從前有個秀才,家窮,家裡只有一條鹹魚,便掛在牆上,每日裡煮些白粥,每每喝粥,便瞧一眼鹹魚喝兩口粥下飯……”
老郭頭不解其意,還催促她:“後來呢?”
郭大嫂子促狹一笑,下巴朝著裴東明的方向輕點:“我這一桌子的菜,可也比不上一條鹹魚……”
燕檀與羅四海早將書香的小動作瞧在眼裡,當即就瞅著裴東明大笑了出來,連裴東明自己也抬袖聞聞自己,失笑道:“不過是幾日趕路未曾梳洗沐浴,大嫂子這就開始編排我像鹹魚了?”
飯後裴東明便準備去隔壁收拾一番夜了好住,書香卻拉著他不肯,只道連存的小院裡各種東西都齊備的,不如他們索性住到那裡去。
郭大嫂子深知她這不願意碰見蓮香,也不說破,只說讓他們先在營裡住著。燕檀自然也知道中間曲折,索性道:“大哥就帶著嫂子住過去,我正好在營裡,也省得蹭個飯也要跑個來回。”被裴東明一掌拍在肩上,“自己趕緊不娶個媳婦兒去,還指望著使喚你嫂子呢。”
燕檀揉著肩抱怨:“好的都被你們娶了,哪裡還有好的給我娶?”
當下眾人一笑,裴東明請了蘇阿爸跟蘇阿媽一同回營中居住。
兩位老人直到進了軍營,見了營中來往兵士盔甲生寒,才生了恐慌之意,但聽得燕檀乃是營中主事,見他又年輕俊美和氣,終於放下一顆心來。
書香下廚燒了洗澡水,裴東明抬了浴桶進房去,直等兩位老人洗漱沐浴。不多時,燕檀又差了兵士送了三套換洗衣物來,聽得那兵士說,兩位老人的乃是街上成衣鋪子現買回來的夏袍,裴東明與他身形相仿,便先拿了自己往日所穿送了過來。這也是他細緻之處。
安頓好了兩位老人住在東廂,書香才將往日自己用的浴桶拉出來,裴東明又從廚下提了熱水跟冷水兌了,關上房門來服侍裴東明洗浴。
男人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褪了下來,露出緊緻而結實的肌肉,肩寬腰窄,美中不足之處乃是身上多處有傷。書香原準備要替他擦背,此刻卻顧不得了,將他前前後後細細察看,見他左肩好大一個傷疤,樣子猙獰,新肉粉嫩,與背後傷疤平行,想來當初被兵器貫穿,遙想當初受傷,心中疼極,只含淚親了親那新生粉肉,“可還疼?”
裴東明雙目幽亮,語聲溫柔到不可思議:“不疼了……被親一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