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字也沒有提。”
“他這樣可不好。眼下他在幹嗎?”
“十之八九他已睡了,或者,如果他不在睡,那他就在做夢。”
“那麼整個晚上大家在做什麼?”
“在跳舞。”
“就是那了不起的芭蓄舞嗎?德·吉什那時怎麼樣?”
“太漂亮了。”
“這個親愛的朋友!現在,對不起,小姐,我只要從我這兒到您那兒就行了。”
“為什麼?”
“您知道:我並不以為有人會在這個時候為我開啟宮堡的大門,而睡在這根樹枝上,我是很樂意的,可是我宣告這樣的事情對任何動物都是不可能的,除非是一隻美洲鸚鵡。”
“可是我呢,馬尼康先生,我可不能就這樣把一個男人從牆上帶進來。”
“兩個,小姐,”另外還有一個聲音說,可是聲音是戰戰兢兢的,因此旁人一聽就知道,說話人完全知道這樣的要求是不合適的。
“老天爺啊!”蒙塔萊小姐設法向慄樹的根部望去,“是誰在對我說話?”
“是我,小姐。”
“您是誰?”
“馬利科爾納,您謙卑的僕人。”
馬利科爾納一邊說一邊從地上爬到了下面幾根樹枝上,再從下面幾根樹枝上攀到了牆頭上。
“馬利科爾納先生!……天啊!可是你們兩人都瘋了!”
“小姐,您身體可好?”馬利科爾納彬彬有禮地問道。
“再糟也沒有啦,”絕望的蒙塔萊叫道。
“哦!小姐,”馬利科爾納低聲地說,“別那麼生硬,我請求您!”
“總之,小姐,”馬尼康說,“我們是您的朋友,一個人不能希望他的朋友死去。可是,讓我們象現在這樣過夜,那就是判處我們死刑。”
‘哦!”蒙塔萊說,“馬利科爾納先生身體很強壯,在露天過一個晚上也死不了。”
“小姐!”
“這是對他逃走的公正的處罰。”
“好吧!讓馬利科爾納隨他的心意跟您打交道吧;我可要過去了,”馬尼康說。
說完,他就把那根他剛才苦苦埋怨的出色的樹枝彎了下去,最後,靠了他的手腳的幫忙,終於坐到了蒙塔萊的旁邊。
蒙塔萊想推開馬尼康,馬尼康設法讓自己坐穩。
這場持續了幾秒鐘的交手有它富有詩意的一面,聖埃尼昂的眼睛肯定在這方面得到了滿足。
可是馬尼康取得了勝利。他搶到了梯子,把腳踩了上去,隨後他優雅地把手遞給他的敵人。
在這個時候,馬利科爾納在慄樹上安頓下來了,就在馬尼康剛才佔的位置上.他私下裡打定主意要在他佔領的地方繼承馬尼康。
馬尼康和蒙塔萊走下了幾級,馬尼康一定要繼續往下走,蒙塔萊笑著,掙扎著。
這時可以聽到馬利科爾納的聲音在苦苦哀求。
“小姐,”馬利科爾納說,“別拋棄我,我懇求您!我現在很尷尬,我不能平平安安地一個人爬過圍牆,馬尼康撕壞了他的衣服,很好,他有德·吉什先生的可以穿;而我,我卻穿不了馬尼康的,因為他的衣服已經撕壞了。”
“我的意見是,”馬尼康說,他不管馬利科爾納苦苦哀求,“我的意見是,最好是我眼下就去找德·吉什。再晚些我也許就不能到他那兒了。”
“我也是這個意見,”蒙塔萊說,“去吧,馬尼康先生。”
“太感謝了!再見,小姐,”馬尼康跳到地上說,“你真是太客氣了。”
“德·馬尼康先生,我是您的女傭人;我現在要擺脫馬利科爾納先生。”
馬利科爾納長吁了一聲。
“去吧,去吧,”蒙塔萊接著說。
馬尼康走了幾步.隨後,又走回到梯子底下。
“請問,小姐,”他說,“到德·吉什先生那兒去怎麼走?”
“哦!真的……很簡單,您順著這條兩旁有樹的小徑走……”
“哦!太好了。”
“您會走到一個種滿樹的十字路口。”
“好!”
“在那兒您會看到有四條小路。”
“太好了。”
“您沿著其中的一條走……”
“哪一條?”
“右邊的一條。”
“右邊的一條嗎?”
“不,左邊的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