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吉什用手擦了擦汗溼的額頭。
“不要,”他說,“一百個不要,我對與我無關的事毫無興趣。德·白金漢先生對我說來只是認識罷了,而拉烏爾是親密的朋友。因此,德·白金漢先生遇到的事我絲毫不想知道,而對拉烏爾遇到的事卻非常有興趣,想知道知道。”
“在巴黎遇到的?”
“是的,在巴黎或者是在布洛涅遇到的。您也瞭解,我在這兒,如果什麼事情發生,要由我來應付,而拉烏爾不在這兒,只能由我來代替他。因此拉烏爾的事比我自己的事重要。”
“可是拉烏爾要回來的。”
“是的,在完成使命以後。目前,您也明白,如果有關於他的謠言在流傳,我是不能不聞不問的。”
“特別是因為他在倫敦還得耽擱一段時間,”德·瓦爾德冷笑了一聲說。
“您認為如此?”德,吉什天真地問。
“當然,您以為把他打發到倫敦去只是為了要他去了就迅速回來嗎?不是的,打發他到倫敦去是為了讓他留在那兒。”
“啊!伯爵,”德·吉什使勁抓住德·瓦爾德的手,說,“這可是個與布拉熱洛納有關的令人不快的懷疑,而且它充分證明了他從布洛涅寫給我的那封信上所說的。”
德·瓦爾德恢復了冷靜沉著的態度。他太喜歡譏諷嘲笑,由不得自己,一時冒失,給了人以可乘之機。
“嗯,談談看,他信上說了什麼?”他問。
“說您曾經含沙射影地談到拉瓦利埃爾,並且您好象還嘲笑了他對這個年輕姑娘的無限信任。”
“是的,這都是事實,,德·瓦爾德說,“我在這樣做的時候,也準備好好聽德·布拉熱洛納子爵對我說一個男子漢被另一個男子漢惹惱了時說的話。同樣的,譬如說,如果我想找茬兒跟您吵架的話,我就會對您說,王太弟夫人在選中德·白金漢先生以後,現在被認為是僅僅為了您才把這位英俊的公爵打發走的。”
“啊!這絲毫不會使我感到不快,親愛的德·瓦爾德,”德·吉什儘管全身的血管裡好象有一股火在燃燒,燒得他直打哆嗦,還是勉強笑著說,“喲!這樣的寵愛,真是跟蜜一樣甜!”
“我同意。不過,如果我非要跟您爭吵的話,我可以揭穿謊言,我可以跟您談到您跟這位大名鼎鼎的王妃相會的某一個樹叢,談到下跪,談到吻手,而且您是個喜歡隱瞞自己的秘密的人,既暴躁而又愛爭吵……”
“噢,不,我可以向您發誓,”德·吉什打斷他的話,雖然他感到自己快要死了,嘴唇上還是掛著微笑說,“不,我可以向您發誓,這不會觸犯我,而且我也不會揭穿您的謊言。有什麼辦法呢,親愛的伯爵,我就是這麼一個人,對與我有關的事,我可以無動於衷。啊!要是關係到一個不在場的朋友,關係到一個臨走時把他的利益都託付給我的朋友,那就是另一碼事了。啊!為了這個朋友,您看,德·瓦爾德,我象一團火!”
“我理解您,德·吉什先生,但是,您白說了,此時此刻我們之間要談到的不可能是布拉熱洛納,也不可能是名叫拉瓦利埃爾的那個微不足道的年輕姑娘。”
這時候有幾個宮廷上的年輕人穿過客廳,他們已經聽見剛說出的這些話,也能夠聽見接著將要說出來的話。
德·瓦爾德發覺了,繼續大聲說:
“啊!如果拉瓦利埃爾是一個象王太弟夫人那樣賣弄風情的女人,王太弟夫人的那些甜言蜜語,我願意相信它們是無傷大雅的,首先使得德·白金漢先生被打發回英國去了,接著又使得您遭到放逐,因為您畢竟還是被她的那些甜言蜜語迷住了,對不對,先生?”
那些世家子弟走了過來,德·聖埃尼昂領頭,後面跟著馬尼康。
“啊!我親愛的,有什麼辦法?,德·吉什笑著說,“我是一個自命不凡的人,大家也都知道.我把一個玩笑當了真,因此遭到了放逐。不過我己經看到了我的錯誤,我克服了我的虛榮心,在應該接受我低頭的人面前低下了頭,我公開認罪,並且對自己做了改正這個缺點的保證以後被召了回來,您也看見,我改正得那麼好,以致於我現在對四天以前使我心碎的事能夠一笑置之。但是,他,拉烏爾,他被人愛著;他對那些可能打擾他的幸福的訊息,對那些您做傳話人的訊息不能一笑置之,然而您,伯爵,您和我一樣,和這些先生一樣,和所有人一樣,明明知道這些傳說僅僅是惡意中傷。”
“惡意中傷!”德·瓦爾德叫了起來,看見自己被德·吉什的冷靜沉著的態度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