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選賢才、沐聖恩德之所?”唐安不屑的“戚”了一聲,“我還以為是殺手總舵呢!”
殺手總舵?
學子們面面相覷,不明白唐安什麼意思。
陸季功氣的渾身微微顫抖,大聲道:“有辱斯文,恁的有辱斯文!先前聽聞爾等在鄒縣膽敢侮辱亞聖,老夫還心存疑慮,現在看來果然不假!夫子坡是孔聖誕生之地,是整個齊國都要仰望的聖地,爾等竟膽敢辱為那骯髒之所,實在欺人太甚!殺手?你給老夫說清楚,哪裡來的殺手!”
“不信?”唐安心中暗暗得意,指了指周遭眾人:“大傢伙可都是人證!就在剛才,三十餘個殺手意圖行刺我們,多虧了鎮遠……咳咳,福威鏢局的鏢師們身手高明,才讓我等僥倖逃得一難。殺手們的屍體現在還在半山腰躺著,您老要不要親自前去看看?”
陸季功微微怔了怔,忽然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眼前這年輕人如此篤定,看起來不像是撒謊。但問題是……這裡是辯才會的駐地啊!
辯才會是什麼?是一年一度入選大齊頂尖才子的分會場,是齊國得以傳承併為之驕傲的文學盛宴!如此神聖的所在,居然有殺手伏擊,偏偏還伏擊了一支來自大唐的鏢隊——而且任務失敗全軍覆沒。一個不慎,這就會演變成外交事件。
退一萬步講,眼前的唐小安等人安然無恙,就算大唐不予追究,可是在孔子誕生之地發生如此重大的事件,那便是對聖人的褻瀆!
在最尊崇孔孟文化的國度,發生這般惡劣的事情,不用問,免去自己這個夫子坡主考夫子已經是最輕的處罰了。
沒了這個身份,那些官老爺還會對自己畢恭畢敬嗎?那些權貴還會為了一張入場券給自己送來金銀珠寶嗎?
當然不會了。
想到自己的一切很可能煙消雲散,陸季功渾身冰涼,大喝道:“你說他們是殺手,他們就是殺手麼?誰知道是不是你們在大唐犯了案,被人一路追殺過來的?”
學子們無比欽佩,能夠在這般不利的局勢下倒打一耙,姜果然是老的辣,夫子機智啊!
唐安冷冷一笑,道:“這位老先生,我們飛雪悅蘭閣的名聲,您可以到大唐去打聽打聽。人人皆以能一睹柳姑娘的曼舞而自豪,又怎麼可能會惹上殺手?再說了,我方才已經說過了,屍體現在還在半山腰,找人來認一認屍體,不就一目瞭然了?更何況,當時還有一位齊國的公子在場。”
唐安說著,微微側身將身後的龐子敬讓了出來,鼓勵似地對他點頭微笑。
龐子敬眼見自己忽然成了全場的焦點,緊張地打了個哆嗦。但他自持身份,知道此時萬不能後退,勉強挺直胸膛道:“不……不輟(錯),本公子乃是臨芝(淄)龐子敬,我爹是鑑吏大夫龐光大!”
龐光大?
聽到這個無比熟悉的名字,陸季功很想掐死這個混蛋。
他沒見過龐子敬,更沒見過龐光大,但是他見過龐光大的銀子。本想找個機會給他張入場券,賣出去這個人情,可如今他擺明了和唐人一起來挑門子,這讓他如何冒天下之大不韙,把意義重大的稷下盛會入場券送給一個叛徒?
正思索間,卻見對面的管事“唐小安”踏前一步,繼續道:“這位龐公子乃是最好的證人。我們在半山腰相遇,原本相談甚歡一見如故,決定結伴前來參加這久負盛名的辯才會,哪成想會遇到刺客!說來倒也怪了,前幾日我們在鄒縣遇到了一位名叫王同的學子,這位王同學無論如何都要我等來尼山一趟,而偏偏剛到半山腰便遇到了殺手。若說這其中沒有什麼關聯,誰能相信?”
一旁的龐子敬輕輕扯扯唐安的衣袖,低聲問道:“大哥哥,裡(你)不是縮(說)那些撒(殺)手是來撒(殺)我的嗎?”
“當然是殺你的。”唐安低聲回道,“可是龐公子你想啊,若是咱們告訴他這些殺手是衝著你來的,豈不是告訴全天下你爹得罪了很多人?這對他的名聲可是大大的不利啊。唉,我這個人一貫善於替別人考慮,受點委屈沒什麼的。”
“有道擬(理),有道擬(理)。”龐子敬面帶感激:“大哥哥,太謝謝你了!”
唐安心中暗叫慚愧,默默地抬頭看向蒼天,心中暗道:老天爺,其實當年我也是個好人。
“荒謬!”陸季功拂袖道,“我大齊學子盡皆儒沐聖人遺風,恪守謙恭禮訓,怎麼做那等令人不齒之事?王同何在?”
學子們四下張望,無比迫切地希望王同能站出來,讓眼前這個可惡的大唐人的謊言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