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梅見他臉色都變了,從袖中掏出一方帕子扔給他,“快擦擦吧。”然後領著唐妙和小玉,“我們家去吧!”
唐妙回頭狠狠地瞪著薛思芳一眼,然後威脅地揮了揮粉嫩的小拳頭,把薛思芳逗得又笑起來,接著又看著大梅的帕子發呆。
仝芳讓車伕送了一些紅綢和紅紙來,讓他們剪紙堆花,把家裡弄得喜慶點。
讓大家驚訝的是景楓竟然也回來了。
李氏喜滋滋地拉著景楓的手,“景楓,這麼早就回來了,考完試了?靠得好吧,幾月裡再去?”
景楓眼底有著深深的黯淡,隨即卻努力笑起來,與從前一樣乾淨溫暖,“嬤嬤,縣試考完了,先生說我成績一定會很好的。”
李氏高興地合不攏嘴,一個勁地念叨,“我們老唐家要改換門庭了,光宗耀祖了,我得去給祖宗們上炷香!”
王氏悄悄地問景楓:“四月裡不是要考試?怎麼不留在柳家看書。”
景楓笑了笑:“四叔成親,我怎麼能不回來!”
王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景楓跟高氏回家的時候,悄悄告訴她,柳家夫人去世了,家裡需要守孝的幾個子弟都不得參加童試科考,他們剛考完縣試,就被取消了資格。
高氏沒料到會有這樣的鉅變,懵了懵,道:“柳家的夫人去世了,那你又不是柳家人,怎麼也不能考?”
景楓垂眼,苦笑了一聲,“娘,我是給柳無暇伴讀的,他考試的時候帶上我,那是人家厚道豁達,如今人家不能考了,何苦再花錢讓我去?”
高氏忙道:“景楓,那我們自己出錢,你不是說童試之後要鄉試的嗎?你現在回去,還趕得及。錢咱家出。”
景楓搖了搖頭,“娘,如果沒有柳家資助,我跟本沒有資格考試,我沒有保人,之前柳家找的人也自然不會再與我作保……”
高氏陡然覺得從天上被生生得摔到了地上,之前的大貴人,如今突然就不肯再提攜了。
她呆呆地看著景楓,“那下一次呢?他們孝期之後是不是還不能考?”
景楓握住母親的手安慰她,“娘,您別擔心那麼多。”
高氏忙道:“我去跟你嬤嬤商量一下,我們可以找陳先生幫幫忙,你大姑父也是私塾先生,一定有辦法,讓他們幫你作保,或者介紹人作保。”
景楓看著一向遇事不驚,鎮定自若的母親突然慌了神一樣心裡異常的痛苦,忙拉住她,安慰道:“娘,娘,您別擔心,三年後有機會的。無暇說過只要他考就一定會帶上我,他說了話,他們家人也瞭解我,只要保人作保,有少爺一起,就肯定能行!”
高氏這才定了定神,忙道:“這事不能讓別人知道,你嬤嬤一直盼著呢,不能打擊她。就跟她說三年後再考,那時候你才十七歲,年紀也不大。”
景楓點了點頭。
高氏又道:“如今家裡正喜慶呢,不能讓大家跟著低落,”
景楓嗯了一聲,回頭看到唐妙和大梅站在門口,笑道:“花花桃桃,這次哥哥都沒來得及給你帶禮物!”
柳家忙著辦喪事,能把錢給他就算不錯了,自然沒心思管禮物的事情,況且人家辦喪事,出於禮數他也不能去買,再退一步,他也沒心思。
唐妙撲上去,景楓把她抱起來,她窩在他胸口上,笑嘻嘻地道:“哥哥回家就好了!”
實際景楓並沒有說得很透徹,柳家因為喪事,老爺這一枝的都不能參加考試,連同伴讀的也禁止科考,並且這兩年也不需要再伴讀,就算需要也是兩年零一個月孝期滿了之後的事情。
轉眼四叔娶親的日子,家中裡裡外外很是喜慶,大家知道了景楓的事情很是可惜,但是非人力所能變,也無能無力,況且景楓一直那麼優秀,他們覺得這是運氣,沒什麼好難過的。
因為是小兒子成親,家裡親戚來得很多,賀喜的不斷,大姑父也來了,聽了景楓的事情,覺得柳家這樣做也對,大家也都沒話好說。而且這個時候自己家要是想辦法去參加考試,就是得罪了柳家,只怕就算成績到了,也未必能被錄取。大姑父還讓景楓等四叔的親事過後,要記得去柳家參加他們的頭七、三七這些喪事,景楓答應了,他本來也是過了葬禮才回家的。
老四豪氣地拍著景楓地肩膀,“景楓,我覺得咱在家種地也沒什麼不好,看看他們當官的,個個勾心鬥角,要想著怎麼巴結上司,怎麼左右都順流,還要考慮一大堆爛事,就是沒功夫做好本分的事情。”
景楓點了點頭,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