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柳無暇體貼溫柔,不見生疏客氣,像家人一樣隨意自然,之前她也是這樣對他的。
他心下刀絞一樣痛,如火一樣燒灼焦慮,卻又不知道如何才好。
薛先生來意其實並不是為了叫薛維回家,而是針對景楓的。薛維聽了兩句見與自己無關,便樂滋滋地出了屋,去外面找蕭朗一起餵馬,刷馬。
蕭朗無精打采,卻也不拒絕,機械地做著事情。
高氏和唐妙倆人很快炒了五個熱菜,又切了兩盤燒肉,盛了前兩日做好的燻豬蹄、醬牛肉,將素日只給老唐頭一輩兒或者很尊重的客人吃的菜餚拿出來招待薛先生。酒也是集市上買來的上好杏花村。又叫了老唐頭和老四來喝酒,兩人卻因為薛先生不是普通客人,只打了招呼,說了幾句話,便說家裡忙先去了。
薛先生說明來意之後,高氏無限歡喜,不敢相信似地又問了兩遍,得到確認之後才歡喜道:“是南邊密水縣曹家?”
薛先生點了點頭,笑道:“我大舅子因為經營玉器行,認識了博仁。他也算跟皇商沾點邊,偶然的機會認識了周家,跟周家大公子很是談得來,又認識了他們的親家曹家,這樣一來二去,都熟了。這次他跟我提承了博仁的情兒,一直沒機會還,心裡記掛得很。事兒也趕巧兒,前些日子他去曹家做客,說起曹家大爺的三姑娘來。那位小姐年方十七,據說模樣標緻,貞靜柔順。當然,老朽未曾見過,不過想來不會差到哪裡去。看曹家幾位爺和夫人的相貌也可知不會一般人的。”
高氏疑惑地看著他,“薛先生,你看咱們這麼熟了,我們一直不把你當外人。你說曹家可是世代大家族,跟我們縣的柳家不差一點。我們景楓是中了舉人,可說起來那也高攀不止一點呀,人家能看上我們嗎?我們家裡雖然不缺吃穿,可也不富裕,沒有大宅子,沒有農莊,說起來可真是一窮二白。”
薛先生笑道:“大妹子,別擔心,我這不正為這個來的嗎?人家曹家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大爺的夫人還是京裡嫁過來的。大爺家的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已經出了閣,大小姐許給周家的大公子,二小姐嫁去了豐德縣。這位三小姐自來見識不凡。”說完薛先生便給大家學那位三小姐的事情。
之前密州縣柳家有位公子託人上門去提,曹家夫人問三小姐,三小姐自己說了,她不稀罕一定嫁個錦衣玉食之家,更不必多高的門第榮耀,要的是像他們曹家那般溫馨。夫婦琴瑟和諧,兒女相親相愛,婆媳情若一家,這才是極好的。她還說了,如今曹家雖不是什麼名門望族,可也鐘鳴鼎食之家,不必靠她來聯姻換福的,就給她找個人品好的,肯上進的,對人和氣體貼地,家裡條件只要不是窮到賣兒賣女,一家人踏實肯幹就夠了。若不知道人品,且看他家裡,父母關係如何,兄弟姊妹相處如何。
薛先生輕輕地頓了一下酒盅,跟高氏等人道:“咱不說別的,這幾樣你且看看,咱家是不是完全契合?”
柳無暇點頭輕笑,對高氏等道:“薛先生所言甚是,這事情我倒也聽過,周諾也說曹家幾位小姐個個性子和順,模樣端莊,如能與三小姐結親,倒是博仁的造化。”
高氏一聽很是高興,立刻招呼唐妙,“去叫你奶奶過來。”
唐妙一直躲在當門鍋臺那裡偷聽,高氏一吩咐她立刻去喊。
柳無暇吃了幾杯酒,見大家商量景楓的親事,自己也沒必要湊熱鬧,便下去解手,洗了手去西屋看書。書案上擺著唐妙自制的,他忍不住笑了笑。她並非不會用毛筆,可總抱怨要現墨墨,想寫字的時候不方便,等磨好了又沒了寫字的**,便拿柳枝燒焦了,用小刀刮尖一頭,又拿布條纏緊,就那樣握在手裡寫。
她用毛筆寫的字尚可入目,雖稱不上娟秀可也過得去,用柳枝寫的便生硬得很,細細弱弱,卻有一股子支稜八翹的味道,看得久了,倒是有幾分可愛。
他看得會心淺笑,目光一轉看到薛維一臉高傲地踏進來,立刻戒備起來。
外頭喊奶奶來的唐妙見薛維鬼鬼祟祟地去了西屋,便跟上去,剛到門口就聽見薛維挑釁的聲音,“你怎麼賴在唐妙家不走!”
柳無暇見是他,知道跟一個刁蠻不講理的少爺沒什麼好講的,淡淡地道:“過些日子自然會走的!”
薛維抱著胳膊,冷眼打量著他,看他眉眼不抬唇角平直便不爽,哼道:“你現在就走吧!”
柳無暇眉梢挑了挑,淡淡道:“薛少爺,就算不講道理,也請你現實一點!”
薛維手掌輕輕拍打著自己的手臂,一臉傲然,“這裡是我們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