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8部分

他們沿著西河岸走到村後頭,入冬地裡沒活兒,人們基本都呆在家裡納鞋底或者處理曬乾的糧食。

河岸上是農田,麥苗綠幽幽的,將藍天都染上一層翠色,冷風打著旋在水面吹起層層榖紋。河水映著金色的陽光,有一種清透的暖意,觸水甚至會覺得比空氣中暖和。河中一群大白鵝排著隊慢悠悠地划著水,白毛綠水,紅掌清波。河岸的蘆葦乾巴巴地搖擺著,枯葉颯颯,雪白的蘆花高低起伏,給冬日的田野增添了一份生機。

薛維將馬韁繩挽了一下,讓它們自己吃草喝水去,他則飛快地脫了鞋子,扯掉襪子,掖起袍角,挽了褲腿,站進水裡,眯了眼睛享受著似冷還暖的舒適。

水邊橫排著幾塊青石板,專門為洗衣服的人準備的,杏兒把不怕搓敲的衣服拿出來,蘸了水撒了火鹼然後用棒槌敲。

唐妙把薛維和蕭朗的衣服放在木盆裡單獨洗,好在兩人雖然鬧騰可吃飯仔細,不會滴上油漬之類難洗的東西。洗好的衣服拿到岸上去,搭在別人家場裡壓草垛的樹枝木頭上晾著,走的時候雖然不能幹,卻也可以滴盡流水。

蕭朗要幫唐妙洗衣服,她讓他別搗亂,薛維讓他下大梁,他又煩得很,薛維一不樂意狠狠瞪了唐妙一眼賭氣自己放馬去。

唐妙拿乾淨的布搭在樹枝上,然後將蕭朗的衣服晾上去,見他站在一邊一臉的委屈像極了從前,便道:“你自己玩去,跟著我做什麼?”

蕭朗往河下看了看,覺得杏兒不會聽到自己的話便低聲道:“妙妙,你說不是因為早早生氣,那我哪裡得罪你了?”

唐妙說沒,端起盆就要走開,蕭朗飛快地抓住她的手腕。

唐妙蹙眉,掙了掙,“放開,你這是做什麼,讓人看見不像話。”

蕭朗手上用力,將她拖近一點,見她臉色沉下來,便立刻放開,“若我哪裡錯了,你告訴我。這樣無緣無故地生氣算什麼?”

唐妙揚眉看他,“我哪裡生氣了?”

蕭朗煩躁地看著她,“你若不生氣,為何不肯理我?”

唐妙不耐煩,“莫名其妙,我哪裡不理你。不理你我給你洗衣服,給你做飯吃,給你端茶倒水?”

蕭朗急得額頭見汗,“我不要你給我洗衣服,不要你端茶倒水,我要你和從前一樣!”

唐妙輕笑,歪頭睨著他,聲音頗有些輕飄,“真是孩子氣,永遠長不大。”說著拎了銅盆就要走開,剛邁出一步突然右臂一緊,身體隨之失衡,一陣眩暈後被蕭朗猛地壓在草垛邊的大楊木上。

風聲靖靖,唐妙的臉漲得通紅,鬢髮因為過大的動作而微微散亂,黑亮的雙眸憤怒地瞪著他。

蕭朗看她事情沒說清楚就要走,一時著急想也想沒想就將她攔住,如今按著她的手臂,對視她怒火翻湧的雙眼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臉上鄙夷斥責的神情讓他雙手發顫,心臟猛地縮排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擰個麻花一樣痛,他用力地嚥了一口唾沫,嗓子乾澀脹痛,聲音暗啞,“妙妙--”

他雙眸灼灼,如同烈火中淬鍊的黑寶石熠熠生輝。

雙臂被他急切下有些不知輕重地握住,唐妙有點吃不住的疼,她羞怒之下雙眸亮得逼人,恨恨道:“蕭朗,你到底要做什麼?這是外面,讓人看見像什麼話?你想讓天底下人都以為我勾引你,想攀附你們蕭家是不是?”

她憤怒的模樣讓蕭朗呼吸一滯立刻放開她,做錯事一樣滿臉愧疚,明麗的眸子中火焰漸漸暗淡下去,隨之浮上來的是濃濃的憂傷。

從小到大他不知道悲傷為何物,以為有花花桃桃的日子就是幸福的,可這幾日他才覺得誰都會悲傷,花花桃桃也可能在某一天不屬於他。

那悲傷的獸就在心底,伺機而出,她的冷淡疏離,對他是致命的傷害,那種褪去了從前親暱默契轉而漠然的目光,讓他覺得像兩把刀子,一下下來回地抽割他的神經和心臟。

唐妙看他神情頹然,目光泛著憂傷,心下不禁又暗罵自己,可想到什麼高攀勾引,手臂的疼痛也在提醒自己一切,她狠了狠心,道:“你若喜歡跟我們玩,儘管來就是我自然歡迎。但是你也要顧念自己的身份,你是蕭家的少爺,老夫人來年肯定要給你定親,你跟我拉拉扯扯讓人傳了閒話,到時候會有人戳我們唐家的脊樑骨,說我們妄想高攀什麼的。這樣對你的親事我的名聲影響都不好。”

說完她不再給他機會說話,拎著銅盆快步下了河岸繼續洗衣服。杏兒一下下地敲著棒槌,瞥眼看唐妙髮絲散亂表情黯然,便道:“你何苦氣他?”

唐妙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