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脫鞋。裡面溼了吧?”
溼,他不說,我倒不覺得,而他一問,我卻感到了雪已鑽入靴中,溼了腳趾。他俯下身,為我脫了靴,取過一塊布為我擦拭著腳上已化成水的雪。
“對了,給你看樣東西。”
“什麼?”
走到牆角的暖爐邊,他取過一個盒子,打了開來,裡面放了幾根蘸著些土黃的小木棍。
“這是我從鄴城皇宮帶回來的。據說是宮女們取火用的。”
取火,再望一眼,兩個字便跳入我的大腦。
“火柴。”
“火柴?”
“這是火柴,呵……原來火柴是在你這個時候發明的。”我瞪大雙眸看著一臉茫然的宇文邕,他併為完全理解我的話語。
“我去取火,這東西雖小,不過還是需要藉助火石才能燃起。”說著,他將我側放到了榻上,用錦被裹住了我的腳。自己則去了屋外,開始了“火柴”的使用。望著他從紅幔中隱沒的背影,我更覺著他身上那份不似帝王的溫柔。
***
「註釋」:根據記載最早的火柴是由我國在公元577年發明的,當時是南北朝時期,戰事四起,北齊腹背受敵進迫,物資短缺,由其是缺少火種,燒飯都成問題,當時一班宮女神奇地發明了火柴,不過我國古代的火柴都只不過是一種引火的材料。
因為有你,霞才美
搬回的暖爐放在屋中,我冰冷的腳,在他溫暖的手中,自是熱了起來。他取出了兩套衣裝,那是紅色的喜服。
“做我的新娘。”
雖然,那雙淺褐的眼眸已不是第一次這般望我,然而我卻依舊能感著自己的羞澀。
“我……”
“不許說不,我這就幫你都換了。”
不過是幾秒的停頓,他卻霸道地替我做了回答,手亦替我褪去了身上的衣裳。
“怎麼這樣?”
我低低地反抗著。
“穿上它,你就是我的新娘了。”
“孩子都有了,你還……”
邪魅的俊唇微微一撇,只是稍停的手,又繼續地將著紅色的喜服穿到了我的身上。這是我第二次穿上喜服,比著第一次,我沒有一絲沉重,反而被著欣喜填滿了心窩。
“看我的眼光多好,你身子的每一處我都記這麼清楚。”
他仔細地望著眸前一襲紅衣的我,兀自地誇耀起了自己,亦順帶讚賞起了我。
“宇文……”被他這麼一說,灼膚的熱燙不由地燒起了面頰,“別說了。”
“傻蘭兒。”標誌性的親喚,更讓我覺得無措。
“給你梳個漢人的髮髻吧。”
“啊?……”
“我去宛馨小築學的,雖然沒上過手,不過,你就相信一次你夫君,好不好?”
雖說他也曾經替我插過髮簪,可要拿我的頭髮做他的處女表演,我自是很緊張,倒不是因為捨不得自己的青絲被他蹂躪,而是怕他弄不好後,心生鬱悶,畢竟這是屬於女人的活。可是他執著於要給我梳髮,墨髮如瀑而落,手中的梳子已開始了他輕輕的整理。他的動作很輕亦很柔,讓我絲毫感覺不出梳子與髮絲間的相擦。
“重不重?”
“不。”
輕到我都已闔上了長睫,享受他給予我的溫柔,他卻依舊還在問我。久久地,他似雕琢一件精品般弄著我的髮髻,直到半個時辰後,他一句激動的話,才將我從著淺寐中喚醒。
“好了好了。”
銅鏡中,我看著他為我而挽的發,雖不能與宮人們平日的梳髮相比,但出自他之手,卻猶讓我驚歎。
“我怎麼覺著有點歪?”
銅鏡後的那雙俊眉不由蹙了蹙,低喃起來。
“哪有?是你站歪了,一點都不歪。”
其實,髮髻確實是有一些歪,只是我並不想他重新來過,所以便在扯了謊後,拉著他離開了銅鏡,他便未在追求,許是心裡已甜滋滋地享受起了我拋於的滿意之笑。
這一日,他亦著上了喜服,在橙黃跳動的紅燭面前,與我一起以天地為證,成了親。
雖說儀式很簡單,亦無人旁觀,但我與他卻同樣享受著所有喜結連理的新人一樣的快樂與幸福。我真真正正地成了他的妻,而他真真正正地成了我的夫。
次日,一夜春宵之後的我們去了冰洞,那是他曾經給我做刨冰的地方。我尋著冰凌上的字,卻已找不到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