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鋒懷抱阿九,片刻之後,人已掠至山腳下。
一座精緻、古樸的八角亭,亭子旁是兩匹黑色駿馬,駿馬前是一男一女,玉人天成,構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
葉鋒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原以為沒機會再見的,卻不料終究還是再次相逢。
挺好。
他嘴角輕輕彎起,一手挽在阿九腰際,幾個掠身,人已飄進八角亭,施施然站在兩人身前。
阿九低聲問道:“是你的朋友?”
葉鋒和那中年男子,目光交織在一起,齊齊說道:“是我的朋友。”
相視一笑。
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
此二人不是旁人,正是金蛇郎君夏雪宜和他妻子溫儀。
二十年過去,夏雪宜已人到中年,兩鬢生了些許白髮。身上那股鋒芒銳利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成熟穩重,以及恬淡、安然。唯一沒有改變的,是他那雙眼睛,星芒點點,依舊透亮,泛著精電。
溫儀本就善良溫婉,此時身上更多了一份成熟女性的知性美。
故人再見,夏雪宜雖竭力掩飾眼中的震驚,但仍沒能掩飾住,後來索性不再掩飾,驚歎道:“最近一段時間,江湖上都在流傳,‘血手人屠’重出江湖,我聽了仍不大信,總想著,也許有人假你之名,興風作浪,卻沒想到真的是你。”
頓了頓,夏雪宜卻忽地笑道:“後來我轉念一想,又改了想法。神秘莫測,蓬萊仙人般的人物,除了葉兄,當世再無第二人。這事發生在葉兄身上,倒也不無可能。”
葉鋒微微一笑,調侃道:“二十年不見,夏兄卻蒼老許多啊。”
夏雪宜笑道:“世人都會老,也不是什麼稀奇事。當然。葉兄怕是得排除在外了。”
阿九面色一黯,葉鋒心中苦笑,輕輕拍了拍阿九肩膀,奈何實在不是解釋之機。
夏雪宜右手向亭內一揮,道:“請!”
八角亭內,放了一個木桌,配四個楠木椅。桌上擺兩壺上等竹葉青,四個酒杯,八碟下酒菜。
四人也沒講什麼規矩,同時上座。
酒是烈酒。人是故人。經歷是各自不同。故事是精彩絕倫。
二十年不見,兩人毫無隔閡,暢飲暢談,很是知心。
事實也的確如此。穿越如此多的位面,交往過那麼多人,迄今為止,唯獨夏雪宜最對葉鋒胃口,反之夏雪宜亦然。
兩人皆是至情至性,心堅志定。某些時候,為達目的,也是一般的節操毫無。
酒到一半,葉鋒笑道:“夏兄。有一件事,恐怕我得食言了。”
夏雪宜道:“金蛇劍?”
葉鋒點頭道:“出了點兒岔子,金蛇劍留在另一個地方了。”
夏雪宜道:“當年我已說過,金蛇劍早已屬於葉兄。又何必歸還?”頓了頓,又奇道。“只是……葉兄天資卓絕,究竟是誰,竟能從葉兄手中將劍奪走?”
葉鋒搖了搖頭,也不解釋。似有所感,輕嘆道:“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摧。葉某再次歸來,聽聞夏兄早已銷聲匿跡二十餘年,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夏兄,不曾想,終究還是見面了,此次迴歸,再也遺憾。”
夏雪宜頗有同感,也是一聲輕嘆,兩人再飲一杯烈酒。
世上無不散之宴席,終於還是來到了分離時刻。
夏雪宜酒杯一停,朗笑道:“不瞞葉兄,此次我前來華山,第一主要的,自然是再見一面,為君送行。但除此之外,卻還有一個小小的念想。這段時間,世人都傳你武功神鬼莫測,早已非人。”
“我歸隱這麼多年,已經看淡名利,更看淡了爭強好勝。旁人倒也算了,縱然能勝過夏某,最多也勝半籌。見識不見識,都不打緊。可這天下第一若是葉兄,那我非得比試比試了。”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無論時光如何流逝,夏雪宜身上那股傲氣,畢竟沒被磨平。
葉鋒笑道:“能得夏兄如此評價,世上當無第二人,榮幸之至。”
夏雪宜說了一聲“好”,手腕一抖,桌上已多了一柄桃木劍。
他本人腳尖點地,倏忽一下,人騰射而出。所用正是神行百變。夏雪宜不愧天資聰穎,極具武學天賦,使得雖是鐵劍門功夫,但木桑道人、玉真子跟他一比,也要遜色三分。
葉鋒讚道:“好!”同樣使上一招神行百變,掠出亭子。
他九陽神功雖未大成,但那也只是內力自生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