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吉普車晃晃蕩蕩地在便道上劃弧。
上午十點,昨天的山頭已被飄動的山嵐遮掩著。左三星在九點五十分,披著一件棉大衣向山坡走來,他的身後跟著王建平、薛文、小余,稍後面是炊事班長小唐,再後則是乘上車來的十幾個為打靶作配合的警通連的兵。“胸環靶,距離一百,三十發子彈,立姿!點射!”身體已經發福的作訓股長宣佈。肖平望著左三星,作訓股長讓警通連的兵將衝鋒槍甩給一字擺開的八連肖平、黎兵、張作富、寅大。
“好個肖平肖連長,你這回是玩大了,居然讓三勤務兵出來應陣,不輸得一場糊塗才怪呢。”作訓股長嘴裡嘮叨。“注意,今天比試看誰上靶的子彈多,而不是環數多。”“團長,那我就不客氣了。”肖平話落槍響,其他人也一同舉槍,一時間,清脆的槍聲爆豆般響徹山谷。“四靶共上八十發。報靶完畢。”警通連的兵從地裡冒出來,報靶糊靶。
輪到團指的四員大將了。左三星緊緊地盯著遠處的靶子,“嗒嗒!”不知是誰射出了一個點射。“好,這兩發中在靶上了。”望遠鏡裡,左三星看得清清楚楚的。“糟了,小余這兩組點射跑到地球上了。”作訓肌長几乎叫出了聲。左三星還是定定地舉著望遠鏡。他在等著薛文,這傢伙,十五個點射,到現在其餘三人都射完了,已退出了彈夾,他卻將衝鋒槍舉著,似乎還在瞄準。三點有節奏的射擊,薛文如釋重負的收起衝鋒槍,朝舉著望遠鏡的左三星跑來。“團長,我打得咋樣?”左三星把望遠鏡收到胸前。“團指七十九發上靶。”“喲,看來還是八連訓練有素啊,居然用一幫後勤兵打敗了團指的聯隊。”
現在輪到三個連長和團長過招了。一號靶杜海平;二號靶餘喜財;三號靶肖平;四號靶左三星。“還是一號靶先開火吧。”左三星建議。杜海平的槍已經響了;餘喜財已把衝鋒槍的槍口對著地下,一手叉著腰望著作訓股長,只有肖平似乎還沒打完。這時,只見左三星用左手輕輕地握著那個彎彎的彈夾,在一瞬間就把全部子彈射了出去。“把靶扛過來。”作訓肌長下達指令。一號靶14個洞;二號靶18個洞;三號靶21個洞;四號靶只有一個大洞,而且這個大洞的位置位於靶心胸杆的位置。肖平,你該服氣了吧。啊!“八連的駐地就在今天立靶的地方。”左三星對著傻傻地看著自己的肖平說。“明天到南隧道口確定一連的位置和機械連的位置,一連和機械連嘛,也可以真刀真槍的比試比試。”
據說第二天還是十點,還是前天的原班人馬組織,一連和機械連各自選了四名神槍手,用半自動步槍百米立射,每人十發子彈,打出的成績居然一樣。那個豎靶的位置正好坐西朝東,同八連的朝向幾乎在同一座標。八連的住房是三大排平房,其中三個工兵排一字擺開,坐西朝東,連部和後勤排則同三個排遙相呼應。平房中間是一個長度足夠、寬度不夠的籃球場,三個工兵排背後的山包頂端連線在另一座高山包的埡口上,是一堆比汽車還要大的石頭堆起的石堆連著石堆堆起的山包。在巨大的石頭與石頭連線的地方,正流著清澈的冰冷的水。這些水靜悄悄地流著,還沒流出山包,就又跑到石縫中藏起來了。
李澤寶領著戰士砌房時,最先來到了這個山包,在野豬湖畔長大的李望清沒見過比房子還大的孤石,又仗著個大腿長,就在巨石中間亂竄,搞得氣喘如牛。當他剛剛落座在一塊兒懸在半空的巨石之上時,突然發現,在深達半米塞著殘草敗葉的石縫之中,躺著四隻肚子圓鼓鼓的動物。這四個傢伙擠成一堆,用祈求的眼光看著他,渾身似乎在發抖。“哪裡來的狗崽子?”李望清問自己。他爬到石縫中,用手去抓那幾只動物。這些傢伙抖得更厲害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呢?嘴尖尖的,脖子細細的,還有長長的尾巴;尤其四條腿,粗粗的,長長的。不知是寒冷還是害怕,雖然顫抖著,站立不起來。“該不是狼崽子吧?”李望清心裡打了寒顫。
“李排長,排長。”李望清用長腿爬出石縫,用吃奶的力氣喊。哪兒有李澤寶的影子了!他有些害怕了。不!不是害怕,是有些心虛了。抓一隻帶回連隊!他突然生出了這個念頭。於是壯著膽子再次來到石縫中,用雙手抱起一隻毛乎乎的動物,又脫下棉布罩衣包著,準備帶回連隊去。正包著,那小傢伙似乎來了精神,伸出紅紅的舌尖舔起了李望清那粗壯粗黑的大手來。看來你是個好東西,還挺溫順嘛。李望清從石頭上跳下來,風一般跑進了李排長住的也是自己住的正在建設尚未封頂的宿舍。
李望清把軍裝抖開來,那個灰灰的身材頎長的動物晃悠悠的站起來,又可憐巴巴地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