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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一伸手,從自己的中式馬甲口袋裡,掏出一份剪報,他搖頭、嘆息、苦笑,把那份剪報一直遞到王寶瑄的手上。 汪寶瑄一看,便知道是引起軒然大波的臺北某報一篇社論中用上了“垃圾、蝗蟲”二詞,斥責“投奔自由者”,言下之意彷彿這般人還想到臺灣來烏煙瘴氣地搞垮臺灣這一處###的基地,因此譏諷這般人為“垃圾、蝗蟲”。 當時,汪寶瑄向杜月笙一笑,他開門見山地告訴杜月笙說: “杜先生,我正是為這件事到香港來,專程拜訪你的。” 激動之餘,杜月笙極其罕見地向汪寶瑄發了一頓牢騷。他說:“我並非國民黨員,而抗戰、戡亂,一連兩次為國民黨犧牲一切,毅然赴港,用心無非是免為國民黨的敵人所用,我這麼做完全是本諸良心,既不求功,也並不是為了求什麼顯人表現,在這種情形之下臺灣還有人認為我是‘政治垃圾、經濟蝗蟲’,譏笑諷刺,不留遺地,實在是令人傷心。” 汪寶瑄立即向杜月笙表明來意,他說:“在廣州因公稽留的洪蘭友公,正是奉當局之命,便道赴港將對先生加以安慰,並且有所解釋。” 接著,汪寶瑄告訴杜月笙,洪蘭友為這件事心中也很難過,始終不得安心。洪蘭友託汪寶瑄轉告杜月笙臺灣的近況,蔣介石猶未復職,一切難免顯得紊亂,某報的這篇社論大有親痛仇快之意,令人一見而知撰稿人既幼稚且有偏見,因此,當局目前已在著手整頓。 眼見杜月笙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汪寶瑄又說: “當局還有一封親筆函,將由洪蘭友公面交杜先生,信上所說的,和我剛才講的意思差不多。” 頓了一頓,杜月笙方始語重心長地回答: “寶瑄兄,你回臺灣以後,務心請你代我杜某人轉告臺灣方面那許多黨政負責朋友,我杜月笙是白相人出身,我不是國民黨員,同時我也不懂三民主義,五權憲法。但是自從1927年起我追隨國民黨,往後的抗日、戡亂,甚至於將來###,我一定還是跟著國民黨走。” “這不但是因為我杜月笙一生不做半吊子的事,而且,我還有我一層最簡單的道理,老實不客氣說,現在跟國民黨的人未見得滿意,不過我們大家應該明白這一點,跟國民黨縱使沒有乾飯吃,最低限度也有口稀飯喝,倘使去跟共產黨呀,”他接著突然提高聲音,極其輕蔑地說:“我敢於說將來連屎都沒有得吃的!”&nbsp&nbsp'返回目錄'&nbsp&nbsp

自己頂住了中共的統戰,朋友和秘書卻跑了(2)

汪寶瑄不但甚以為然,尤且衷心感佩杜月笙,他想到當許多國民黨一手培育、造就、栽培的高階官僚,都在紛紛反戈投共的大混亂時期,杜月笙“忠貞不貳”,對自己的進退出處“大義凜然”,“晚節”不虧,杜月笙的作為,超過若干國民黨高階幹部,以此,他認為杜月笙的“忠黨愛國”,反使國民黨幹部有所勉勵。 接下來,杜月笙又說: “寶瑄兄,這就是我的心意。無論如何,我還曉得個好歹香臭,所以,我絕不會跟共產黨走。杜月笙一生一世,凡事都要做到言話一句,哪能這麼一件大事反倒會破例?總而言之一句話,我杜月笙跟國民黨算是跟定了,隨便怎樣也不會回頭。” 汪寶瑄感到很振奮,緊接著他便和杜月笙談起共產黨竭力爭取金融工商界領袖人物回返大陸的問題,汪寶瑄不惜指明瞭說:“撤離大陸的金融工商鉅子多一半集中在香港,他們所攜出的只是少數的資金,絕大部分資產仍還留在大陸,我很為他們的未來動向擔心,惟恐他們自投羅網,落於陷阱。” 接著他又強調說: “據我所曉得的,這麼些跟杜先生有關的金融工商界人士,他們留在香港進退維谷,左右兩難,其實,他們都是在看杜先生的風色。” “我的風向早已定了,”杜月笙一語破的,片言決疑,然後他又說:“倒是最近王曉籟和劉鴻生居然悄悄地回到上海去,使我心裡非常難過。” 聽到這話,汪寶瑄知道自己所負的使命圓滿達成,他很高興,馬上到了午餐的時間,杜月笙邀汪寶瑄在堅尼地午餐,為他洗塵。同席的有王新衡和宣鐵吾,老友聚晤,倍感歡快,席間杜月笙聽說汪寶瑄翌日即將返臺,他殷切留客,命楊管北替他退票,留汪寶瑄在香港多住3天,以資盤桓。盛情難卻,汪寶瑄只好答應了。 章士釗銜命而來,他深知中共主要目標何在,因此集中全力,先“解決”杜月笙的問題。到香港後,他便不時出入杜公館,登堂入室,有時直趨病榻之側,和杜月笙接席密談,他分析天下大勢,國際動向,尤其對他的同鄉後輩毛澤東大加讚賞。 第一次長談,杜、章之間,便有一段頗為精彩的對話。 當章士釗滔滔不絕,盛讚毛澤東是如何的尊老敬賢,求才若渴時,杜月笙很巧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