曄想是知道我的想法,又道:“以曄之見,南方的廬陵雖定,但各部對我軍仍存有異心,若他日有風吹草動,必生變故,莫如效仿漢武帝太學方略,在豫章籌建一所學堂,一部分學員從百越各部落宗帥領子弟中挑選,一部分從屯民和流民中招募,如此假以時日,可為豫章培養無數可用之材。”
我道:“子揚之言甚好,只是何人可堪這祭酒主管之職?”
劉曄笑了笑,道:“元嘆豈不是最適合的人選。”
我聞言大喜道:“子揚深謀遠慮,我依言而行便是!”
豫章城南,蒼松翠柏之間,巍巍莫厘峰下,掩映著一排整齊的竹舍。
房舍雖然簡陋,但卻佔地百畝,氣魄宏大。
這裡是正在籌建中的豫章新學府――天威學府地址。
經過二個多月的精心準備,第一批五百名十四五歲的新生已經全部報到,其中近一半學生是從世家子弟中挑選出來的,四分之一是山越諸部宗帥的子侄輩,剩下的四分之一從普通百姓和南渡流民中召收的庶民子弟。
天威一詞,意思便是天朝威儀不可侵犯,可惜,自黃巾亂起以來,漢室的威嚴早就被一次次的戰火所踐踏,如今的皇帝更是被割據的強豪挾來挾去,已然成為了被利用來討伐敵對勢力的工具。
早在漢武元朔元年,雄才偉略的漢武帝便下了一道“興廉舉孝”的詔書,宣佈不講出身門第,“唯才是舉”,並把它制度化,哪級官吏“不舉孝、不察廉”就免職罷官。但隨著漢王朝的衰落和宦官外戚的奪權,各級官僚豪強為擴張自已的勢力,極力推行愚民政策,以加強對百姓的控制,至漢末時以“德行”和出身門第晉官舉廉仍是主流,能接受文化教育的,也大多是士族子弟,一般庶民百姓很難有受教育的機會。
這種情況,就是在光武中興之時也不過是稍有所改善,待到了靈帝即位時,用人先是看重資歷,擔任一定的官職還要有相應的財產標準,買官賣官之風盛行,凡是兩千石以上的高階官吏,都可以保舉自己的子弟做官,這種看似公平的推舉孝廉的體制,直接的後果是造成了人才的退化,並影響到了人才的崛起。
從某種意義上說,黃巾之亂之所以能擁有摧毀漢王朝的力量,與生活在社會中下層,不甘沒落無名的庶民支援是分不開的,參加黃巾起義的人員中除了最底層的佃農、奴僕外,還有出身貧寒的文人志士。
既然朝廷黑暗,沒有了向上的途徑,唯一的選擇也只有反抗。
對於這一點,我深有感觸,即便是從軍行伍,我也立下過戰功,但卻因為家奴的身份,受到張英等人的歧視,在劉繇處也長久得不到重用。
如今,我雖然佔了豫章,但兵微將寡,說句不好聽的話,是一兩員將、七八個人,如果我僅僅滿足於從世族子弟中錄用人才,最後的結果難免是人才凋零,陷入無人可用的窘境。
有道是英雄莫問出處!
若要成就大事,當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無所不可。
我早有心籌建一所專門培養人才的學校,只是礙於戰事吃緊,脫不出身,手下有限的幾個將領如太史慈、華歆、劉曄、甘寧又都有重要的任務在身,所以才遲遲未能有所動作。
現在顧雍等人的到來,使我如虎添冀,底氣也慢慢足了起來。
而且豫章眼下暫無戰事,我正好可以靜下心來抓一下後備人才的培養。
學府將分為十個班,每班五十人,一年級主要是學習一些基礎理論知識如《詩經》、《論語》、《孫子兵法》等;二年級將根據學生的各課成績,分成文、武兩科,文科主修商業、法令、典農等內政事務,武科主修武藝、謀略、行軍、佈陣、軍演等戰事;三年級則是對學生文武能力進行綜合評定,測試其融會匯通的程度,並在實習中選拔優秀人才。
第一批新生中,出身世族的佔了一半多,這主要考慮到世家子弟接受過基礎的文化教育,起點比貧寒人家的高,而且我現在還需要豪族宗帥的支援;另外,讓山越諸部選拔子弟參加軍校,既可以從異族中現人才,又可加深我與越族後代的感情。
而留給庶民的名額雖然不多,但我想對於因出身卑微,苦無建功立業機會的中下層知識分子來說,已經足夠了。
這第一批的五百個少年,雖然一時尚不能派上用場,不過若傾力培養,那麼不消幾年,就將是一股不可忽視的新生力量。
他們正處在樹立志向的時刻。
在今後的三年裡,陪伴他們的將是榮譽、忠誠和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