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啟門,沒有看人,把懶散掉落在眼前的中長髮往頭上抹了一把,語氣有點被人打擾的煩躁:“薛衛,你又……”回來幹嘛?
未完的話當看到眼前熟悉的面孔,被她硬生生的嚥下了喉嚨,過程,竟有點幹,有點苦……
面前揚起笑的臉,那笑溫和的讓她以為自己眼花了,任靜靜……什麼時候這麼看得慣她了?
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你……”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與艾婼的遲鈍相比,任靜靜穿著病服,環臂站在門外,她挑眉看著面前的女人,神態優雅,更像一個落落大方的大家閨秀:“艾婼,說來我和你住在同一個醫院也不少日子了,你去看過我,我卻沒來看你,說不過去。”
說不過去……所以來了麼?
總算緩衝過來了,艾婼垂眸,掩飾了眸底的諸多難解,小頭,點了點:“請進。”
她在任靜靜走進病房以後,跟在她身後,一邊說:“謝謝你來看我,其實我沒什麼大礙的,倒是你,傷怎麼樣了?痊癒了嗎?”
“哦,彥那麼照顧我,我不痊癒哪說的過去呢。呵呵,所以,不久,我要出院了,今天來,也是順便和你道別一下!”任靜靜轉頭看著她面帶微笑的說。
艾婼咬了唇一下,又點點頭,聲音不自覺放的很輕:“……那就好。”心裡,有點酸,醋的酸。
餘光瞥到窗邊的桌子上放著花瓶,裡面.插.著一株白色的百合,任靜靜走過去,伸手,細細的摩挲著近在咫尺的白色花瓣。
艾婼看到了,嘴角不由得揚起,走了過去,她垂眸看著那百合。對任靜靜說:“很好看吧?我最喜歡的,就是百合花了。對了,你喜歡什麼花呢?”
“我?”任靜靜秀眉一挑,她轉眸。看到了艾婼的側臉,紅唇輕啟:“艾婼,我來,其實不是和你討論花的,我是來恭喜你的。聽說你要和薛衛結婚了是嗎?”
艾婼舔了舔唇瓣,心裡暗歎一口氣,又是來看望她的,又是來向她告別的,又是來恭喜她的,其實。都不是吧。
“對。”心裡百轉千回,她臉上一如既往的淡淡微笑,再吐出了一個字:“是。”
“恭喜你們,要百年好合啊。”
“謝謝。”
“結婚以後,你們有什麼打算?”任靜靜的口氣像一個老友關心般的問候。看似滿懷善意。
“出國。”艾婼實話實說。
“再也不回來了?”她的語氣漸漸著急起來,細聽之下,那焦急裡面有點激動的竊喜。
艾婼看向任靜靜,果然發現她眸底來不及掩飾的喜悅和期待,嘴角扯了扯,南宮彥喜歡的女人,果然不好惹。她沒有直接讓自己滾出a市,而是先來一番探底。
之後呢,如果自己的答案不讓她滿意,她是不是就要露出尾巴來了?
又舔了舔含著苦味的唇,艾婼的神情恢復成了無辜,她把玩著眼前的這株百合。不回答,故意的,任靜靜急是麼?那不妨再多急一會兒吧!
她從不否認:自己的性格里有,劣根性。
“艾婼!”任靜靜壓住了心底那股蠢蠢欲動的多種情緒,她看著面前的女人。耐著性子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百合給人一種很清新的感覺,看見它,像是黑暗的人生裡突然間充滿了綠色,充滿了露珠花香,充滿了煥然一新,和希望。”彷彿沒有聽到任靜靜的不耐聲,艾婼笑看著百合說。
什麼?任靜靜皺眉,扭頭瞥了一眼百合花,心裡不屑至極,這麼平庸的花,也只配平庸的人喜歡!
還清新、希望?她怎麼沒看出來。
又看著艾婼,她索性不等了,臉色,冷了,就要說話的時候艾婼卻開口了。
怔愣的看著面前的女人,只聽她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再也不回來了,聽從天意,順其自然吧。”
任靜靜:“……”這叫什麼回答!
倏然又聽艾婼說:“任小姐,如果這個答案讓你不滿意,那我也沒辦法了,我能說的,就只有這個了。現在你看也看過了,告別也告別過了,恭喜也恭喜過了,是否可以離開了呢?”
勉強嚥下心底的怒氣,任靜靜捏了拳頭,她笑容滿面的問:“是要離開了,不過說到現在我居然忘記了你是生了什麼病才要住院的?”
艾婼:“……”
良久,她從百合花上移開視線,直起身來,看著眼前的女人,忽然水眸含傷,臉色慘白如紙,失色的唇瓣艱難的囁嚅出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