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就不應該賭氣跑到東廂房來過夜的。現在好了,宋翰竟公然地帶著柳紅和季紅歇在了內室。還好自己分了府出來,這院子裡又都是自己的心腹,若是還在英國公府,恐怕只要是個有頭有臉的管事都能啐自己一臉的唾沫。
念頭閃過,她心中一動。
季紅和柳紅不過中人之姿,宋翰如果只是喜歡美人,不何不買幾個俏麗的丫鬟進來服侍他,非要季紅和柳紅侍寢不可?
或許,他只是為了羞辱她而已!
想到這些,她心如刀絞。
自己的日子怎麼就過成了這個樣子?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苗安素默默地垂著淚。
季紅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苗安素忙掏出帕子來擦著淚水。
季紅卻撲通一聲跪在了苗安素的面前,無聲地哭了起來。
苗安素胸中剛剛湧起的一股恨意頓時化為了流水。
她輕輕地扶著季紅肩膀,道:“你快起來吧!你過幾天跟二爺提提,看能不能讓他納了你做姨娘。”
季紅流著眼淚搖頭,脫了衣衫,露出白皙圓潤的肩膀。
上面青一塊紫一塊,還有咬破了皮的牙印。
決不是正常的歡愛留下來的痕跡。
苗安素看得膽戰心驚。
季紅哽咽地道:“太太,看在我從小就服侍您的份上,你就做主放了我出去吧?只要不是那私寮妓院,我哪裡都願意……”
苗安素咬著唇道:“那柳紅?”
“她還做夢哪天能被爺抬了姨娘呢呢!”季紅道。“一直忍著。”
苗安素一夜未眠,直到天色大亮才閤眼。
可她剛剛睡著,就被一陣喧譁聲給吵醒。
她心浮氣躁地撩了帳子,喝著旁邊守值的丫鬟:“這是誰那裡嚷嚷呢?”
小丫鬟忙跑了出去,折回來道:“是柳紅姐姐,說是身子不舒服,讓苗嬤嬤去請個大夫,苗嬤嬤說你歇下了。等你醒了再說,柳紅姐姐就哭了起來。”
她一面說,一面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苗安素的神態。
苗安素氣得差點吐出口血來。
不過是服侍了宋翰幾夜,小丫鬟說起柳紅的事就畏畏縮縮的了,這樣是讓宋翰繼續這麼胡鬧下去,這個家裡哪裡還有她的立足之地?
她叫了苗嬤嬤進來,道:“柳紅不是說不舒服嗎?免得病氣過到別人身上了,你帶上幾個人,把她送到田莊上去休養好了。”
苗嬤嬤笑曲膝應是。
但不到兩炷香的功夫,苗嬤嬤神色尷尬地走了進來。低著頭道:“夫人,柳紅身邊的小丫鬟跑去給二爺報信。二爺派人過來,把柳紅接到外院去了。”
苗安素只覺得口中一甜,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待她醒來,已是掌燈時分。
苗嬤嬤和季紅都焦慮地圍在她的身邊,卻不見柳紅和宋翰。
她不由恨恨地咬了咬牙。
如果是哪家大戶人家,新進門的媳婦屋裡出了這樣的事。大可找婆婆論理。
她卻沒有婆婆!
不僅如此,她還早早地被分了府。
這樣的委屈,她找誰說去。
孃家?
不喝了她的血就是好的。出頭的事是指望不上的。
宋墨?
他連國公爺的死活都不敢,更不要說管她了事了。
竇昭?
她不由躊躇起來。
蔣琰孀居大歸,竇昭都能善待她,幫她找了個婆家,可見竇昭是個心底慈善之輩。
而且竇昭是嫂子,而且是宋家的宗婦,她有什麼事求嫂子出面,也說得過去。
想到這裡,她覺得呼吸都順暢了不少,掙扎著爬了起來,道:“你們備了馬車,我要去英國公府。”
苗嬤嬤和季紅一愣,季紅遲疑道:“這麼晚了,要不您明天再去?我聽說世子爺身邊沒有妾室也沒有通房,下了衙就回正院……”
苗安素畢竟是做弟媳的,要避些嫌。
“現在就去。”苗安素卻是一刻也等不得了,“悄悄的,別讓二爺知道。”
這個家到底是宋翰,他要發起狠起來把她們主僕都軟禁起來,那可就真是叫天天不靈活,叫地地不應了。
苗嬤嬤和季紅不敢不從,一個去安排轎子,一個服侍苗安素梳洗打扮,去了英國公府。
元哥兒過了週歲,就突然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