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息也不由笑了起來,道:“是真的,姑太太那邊已經遞了信過來。”
兩家是姻親,二太夫人來京都,按理紀詠的母親和伯母都應該過去問候一聲。同理,紀老太爺來京都的時候,竇世樞和竇世橫、竇世英都曾來問過安。
紀詠下了榻。道:“走,我們去看看四妹妹去!”然後也不等子息應答,風一般地出了玉橋衚衕。
韓氏得了訊息,急得不得了,想了想,去了紀老太爺院子。
紀老太爺正在書房裡做畫。
羽毛都已有些零落的老鷹,目光卻依舊銳利,利爪緊抓著腳下的山岩,姿態依舊威武,有著“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雄壯。
聽了孫媳的哭訴,紀老太爺放下手中的筆,仔細地打量了幾眼自己的畫作。這才不急不慢地道:“你說,見明去找竇家四小姐了?”
“是啊!”韓氏擦了擦眼淚,哽咽道,“他一聽說竇家四小姐來了京都就跑了出去,攔都攔不住。姑太太也說了。竇家四小姐這次進京,是要和魏家商量成親之事的。見明這樣沒有點忌諱地亂跑,要是被魏家的人誤會了可就麻煩了!見明最多不過是被御史彈劾,時間一長,大家也就淡忘了。可竇家四小姐怎麼辦?老太爺,這次說什麼您也得管一管了。不然真的要出大事了!”然後道,“您上次說,見明的婚事您有安排。不知道您相中的是哪家的姑娘?脾氣好不好?人品怎麼樣?見明也到了成親的年紀,如果相看得好,不如今年年底就把見明的親事辦了吧?”
“親事不急,只要見明有本事,什麼樣的媳婦娶不到!”紀老太爺呵呵地笑。依舊是一副不以為然的口吻,“見明有我和他伯父、父親看著。能出什麼事?他表妹來了,他又曾在人家家裡借讀過,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就算是御史,也不能因此而彈劾見明吧?這件事你就別管了。就算你信不過見明,見明的姑母你總該信得過吧?見明和四小姐之間如果有什麼異樣,不等你發現,只怕姑太太就會找上了門,你不要想當然地捕風捉影,自己壞了自己兒子的名聲。”
韓氏臉色通紅。
紀老太爺就道:“好了,安安心心做你自己的事去,這件事有我呢!”
韓氏只得退了下去。
紀老太爺若無其事,繼續地畫著畫,提筆在老鷹爪下的岩石縫裡添了幾根小草。
紀詠飛快地趕到了槐樹衚衕。
竇昭正和竇德昌說著話:“令則現在是住在韓家還是紀家?”
竇德昌奇道:“我怎麼知道?”
竇昭駭然。
與前一世相比,紀令則不過是推遲了婚期,怎麼竇德昌就對她一無所知了?
難道自己在不經意間改變了紀令則的命理,而且是讓它向不好的方向轉變?
她頓時冷汗淋漓,面孔發白。
竇德昌不明所以。
正好有小丫鬟來稟,說紀詠來探望紀氏。
竇德昌大喜過望,忙拉了紀詠問:“令則表姐現在住在哪裡?”
紀詠莫名其妙,道:“自然是在韓家。你問這個做什麼?”
竇德昌忙指了竇昭:“是四妹妹要問的的。”
那邊竇昭已經定下神來,聽說紀詠來了,心裡正嘀咕著“正愁找不到個藉口去見他,他倒自己跑上門來了”,紀詠已憤然道:“韓家太不是東西了!明知那韓六快要死了,還派人來催嫁。祖父也是的,前一刻還說要拖到那韓六嚥氣,後一刻就答應了……”
門口響起一陣咳嗽聲。
竇昭等人望過去,就看見竇政昌夫妻滿臉尷尬地站在那裡。
紀詠冷笑,目光直直地望向竇政昌的韓氏。
韓氏紅著臉曲膝行禮,喊了聲“表哥”,喃喃地辯道:“是我們家老太太心疼六哥……”
“打住!”紀詠滿面譏諷,“你們家的老太太是二太夫人,她老人傢什麼時候有那閒心去心疼韓老六了?”
韓氏臉紅得彷彿能滴下血。
竇政昌則瞪著紀詠,道:“見明,你不要雞蛋裡頭挑骨頭!”維護著韓氏。
韓氏感激地看了竇政昌一眼。
竇德昌忙在一旁打圓場:“紀表哥,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探望我娘?我娘剛剛去了五伯母那裡,說是要商量明天陪太夫人去白雲觀遊玩的事,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你先坐會兒!”
因為二太夫人的到來,六房的人平時都在槐樹衚衕。
紀詠冷哼一聲,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
竇昭覺得自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