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呆呆的坐在院子門口，等著。

傷口很深，又泡了許久的水，雖然沒傷到骨頭，可想要下床走動，卻也需得一兩個月才行，畢竟，那小腿上一圈，連皮帶肉算是全都要重新長。

喜兒替水萍包紮好，讓夜月在水萍這裡守著，她才到了院門口，一見無極頭髮還溼溼的，仍不時滴著水，不由一聲輕嘆，在他身邊坐下。

“小姐上次生病時，夜月，夏陌，甚至暗影，都很著急。”無極突然開口，“可是，我一點不急，因為我知道，不論小姐去哪裡，我都會跟著一起去，哪怕是死，如果小姐死了，我一定會跟著去……”

“無極——”喜兒驚呆了，那個時候，她竟以為，他是最沉穩的一個人，哪怕他的年齡最小，卻是最穩重可靠的一個……可原來，他才是最極端的那一個。

“我一直以為，那是愛，小姐離開五年，我想念小姐五年，做的每一件事，都想著要讓小姐回來高興，要對小姐有用，小時候，小姐不喜歡走路，卻只能讓尚師兄抱，因為無極太弱太沒用，無極就拼命煅練身體，想著將來，無極可以背小姐……”無極吸了口氣，抬頭看天。

“長大了，別人都開始娶妻成親，我看在眼裡，卻一直在心中思考，娶妻該娶什麼樣的？我看到老爺跟夫人，然後明白了，要娶妻就該是像他們那樣的……然後，我懂了什麼是愛。然後，我又覺得，我該是愛小姐的，當我那日有了願意追隨小姐去死的心之後，我確信，我是愛小姐的。”困惑的撓頭。他才又接著說道：“可是，今天，我卻動搖了。”

猛的搖頭，“不，也不是動搖，如果有需要，無極仍願隨時為小姐去死，可是，可是……我，迷惑了。”

喜兒心中鬆了口氣，知道無極既然願意當面說出來，那就表示，他對他對她的那份“愛”有了新的認知，而那個結果，應該是好的。

“本來，是我太貪急取珠，該被蚌咬住的，是我的手臂。”無極舉起手，“她想把我推開，我卻不信任她，而躲了一下，然後，她的腿伸了進去……”無極突然轉頭看向喜兒，“小姐，那一刻，我感覺到，我的心臟停止跳動了。”

慢慢轉回頭，又看向未知的前方，他的聲音顯得迷朦：“我毫無知覺得回到船上，又潛下去，腦子裡一片模糊，唯一想到的，是下去救她，如果無法把蚌開啟，就算斷了她的腿，也要她活著……不論她變得如何，我都要她活著，想要她活著……我無法想象，如果她死了……”

喜兒慢慢皺起眉，她不希望無極對水萍的感情是建立在感恩上，當然，如果能變成愛是最好，可就怕，一直是這樣。

“她現在活著，那你又將怎樣？”

“我不知道。看到她浮出水面，我的心就好像死了又復活一般，抑制不住的狂跳，心裡充滿了狂喜，只因為她活著……可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還好好的，這就夠了。我還要怎麼樣？我該怎麼樣？”像個迷路的孩子，無極疑惑而急切的望向喜兒。他想要抓住什麼，卻又不知該抓什麼？

“你覺得，你還愛我麼？”望著無極急切的眼，喜兒輕輕開口。

無極立刻張口，眼裡的急切仍然狂熱，可是，張開的口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

“從一開始你就錯了。”喜兒轉開眼光，無極的表現，已可說明很多東西了，“你從小便跟在我身邊，以一個隨從的身份，從小，你便被教導要以我為尊，以我為中心……你是個誠實而忠厚的人，也是個重信諾的人，你答應了的事，便一定會做到，所以，長大的你，仍一切為我著想，一切都以我的喜樂為出發點，所以，你不會為我生病著急，只會默默的做一切可做的事，然後，追隨我而去，因為，從小，這些便被植入你的腦子裡……可是，無極。”

第235章　無極的感情（2）

喜兒學他那般仰頭看天，除了焦熱的烈陽，她什麼也看不到：“那不是愛啊！”終於，喜兒長長出一口氣，轉過頭看向無極，“我不明白愛一個人該是什麼樣的，但是，決不會是坦然的看著一個人去死，我以為，應該是，豁出性命去，也要讓對方活著才是，如果一定要有生死選擇，也一定會要讓愛的那個人活著……”說到這裡喜兒卻又閉了嘴。

心中問自己，“是嗎？該是這樣的嗎？生死相隨是錯的麼？如果是她，會讓自己愛的人活著嗎？事實上，活著的，才會是最痛苦的那一個吧……”她不太確定，可是，如果勸無極的話，這樣的話總是沒錯的。

無極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的起身，走到水萍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