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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瑟這般人品才華,怕是多半要在那種地方虛度了。
明月、曉夢、藍煙與她一同長大,憐她寂寞,隔段時日便去瞧她——只是明月也是在數月之前才知,她居然擅自瞞下了這麼重要的訊息。
葉微空一直在找戒色,當初事發,戒色不過一個孩子,並沒有什麼人注意,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在京城中消失不見,事後葉微空想來,才令人去找他——
一找數年,那個孩子卻像是從不存在一般,消失了蹤跡。
——而那個人,除了一件血衣,也是什麼都沒有留下——
似乎讓這個高高在上、冷漠孤絕的男子存了一線希望,又似乎,帶來的,只有更大的失望與灰暗。
她的髮髻已亂,淚一滴一滴落在撐著青石路的手邊。
葉微空彆著手立在她面前,在沒有人看到的身後,那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太過用力,指節發白。
“傳令!情報樓錦瑟擅自隱瞞訊息,知情不報,違背情報樓令首戒,調離京畿,遣往漠北前鋒線!”
“王爺!”明月大驚,抬起頭來,便想為錦瑟請求——但看到葉微空那雙冰冷的眼,眼淚簌簌而下——這個結局,怕是錦瑟早已猜到吧?
上一次見她,她那樣的笑,讓曉夢抱著她大哭不止。
最聰明的女人,往往也是最傻的女人。
“明月,念你今日報之於我,恕你知情不報之罪,從輕發落,從今日起,你便代錦瑟掌管情報樓吧——”葉微空道,“記住——我絕不會容忍第二次。”
明月低下頭來,“是。”抓著裙襬的手漸漸放開,纖細的指尖雪白,卻是微微顫抖。
自小跟著葉微空,匆匆十幾年過,時間太久,是不是她們都已經快要忘記,眼前這個男人,其實是那樣絕情殘酷的——
真不可想象,這樣的明王葉微空,會將那個男子,放在心上這麼久。
旁觀者清,這樣高高在上潔白無瑕的雲端之人,原不曾將任何人放在眼中,只是那人——只是那人——
過了這麼久,她們仍然清楚記得那個白色僧袍乾淨整潔,眼如流光,笑若微嵐的男子站在他身邊的模樣——
只有那時,這個清淡如流雲的白雲城主,會露出一絲柔和的神色,有了一些身為人的氣息——
那樣的表情和笑容,只有那人一人曾經擁有。
只是王爺自己,也不曾察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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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在此碰到衛兄,江湖傳聞衛兄已然三年不曾出谷,卻不想也來了這虛妄鎮。”一個面容微黑的中年壯漢帶著笑容道。
那衛姓男子看樣子已經四五十歲,頭髮花白,面容愁苦,一襲青衫洗得發白,唯有指上一枚碩大的寶石戒指看上去格外華貴,“戚兄弟說笑了,衛某也是無奈,若不是小犬太不成器,也不必帶著祖上的傳家之物來這虛妄鎮了。”
兩人說著,一同走進鎮上唯一的一間客棧。
《金剛經》有云,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當作如是觀。佛家語,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這虛妄鎮,卻是存在的。在錦國,佛為尊,以佛語佛偈為名的地方並不少,只是這座虛妄鎮,卻並非因佛而出名。
麓山之山麓,為虛妄鎮。鎮上不過民家二三十,小小的一個鎮只有一家雜貨鋪子,一個茶寮,一間客棧。
客棧卻意外地大,足足上百米的牆內,三層高的大客棧看上去極為華麗富貴,若不是門匾上那大大的“客棧”兩個字,過往之人絕不會想到這是一間客棧,只以為是某戶富貴人家罷了。
虛妄鎮之名,皆因麓山之上虛妄山莊。
求醫、求兵、求甲,皆可求之虛妄。
江湖人碌碌一生,無不求一絕世好兵,一護命寶甲,一救命靈丹,虛妄山莊之名,日漸崛起。
客棧之中,自然生意興隆,不管是否有那易物之寶,每年夏季一月一開的評寶會總是讓想找熱鬧的江湖人趨之若鶩。
麓山之下樹木蔥蔥,山泉流溪清澈冰涼,在夏日亦是個避暑之地,致使每年一入夏,小小的虛妄鎮便熱鬧非凡,到處是各地趕來的江湖人士,雖是魚龍混雜,不過在人家的地頭上,總要給主人家幾分面子,大家皆是有求而來,更是不願得罪主人,因此多半時候,就算是仇人相見,在虛妄鎮中也能暫時相安無事。
已是正午,那輛馬車入鎮的時候並未引起多少注意。
車身樸素,只是比尋常馬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