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
陳秋娘喂兩個弟弟吃了些魚肉菜葉,便轉了話題說:“我倒是好奇奶奶早年怎麼就進宮去當差了?那費貴妃是個怎樣的人呢?”
陳柳氏一愣,有些警覺地問:“你問這些做什麼?”
陳秋娘頓覺有古怪,但臉上還是天真的神情,脆生生的嗓音,說:“以前就總聽說費貴妃,也總是聽說奶奶在宮裡,卻很少聽您提起。我是一直都好奇呢。而且,這朱家的事由既然與那段舊事有關,我總是想聽一聽,莫要哪一天朱家找什麼說法難為我,我卻是一點都不知情的。”她這一番話說得在情在理,有小孩子的天真好奇,又有懂事長女的聰穎周全。
陳柳氏聽了,臉卻還沉著,並沒有什麼表示,倒像是在思考似的。陳秋娘便是拿了嫩棕葉子編的蚱蜢逗樂雙胞胎弟弟,漫不經心地說:“是秋娘冒昧,奶奶不便說便不說就是。若是朱家說起這一茬,我也自有法子應付。”
陳柳氏搖了搖頭,怔怔地看了看她,說:“這宮裡的事也不是什麼秘密,只得是這國都滅了,現在國都改姓了趙。說來說去也沒意思,只不過你要聽,我便也說一些與你。這宮裡的事,總歸是要說一些與你知道的。”
陳秋娘覺著這話奇怪,卻也不好打岔,只任由了陳柳氏嘆息一聲,開始講述如何進宮做了老宮女,那費貴妃又是何人。
原來,就憑陳柳氏的資質又怎麼可能進宮做什麼老宮女呢。她先前不過就是這二峨山下柳村的農家女,嫁給了走村串戶的貨郎陳鬍子。陳鬍子是青城縣人,這一成親,夫妻雙雙就回了青城縣陳家莊。這陳柳氏很能生育,三年生了倆兒子,可惜倆兒子都早夭。這又過了一年,生下一對龍鳳胎,女兒不幸夭亡,兒子倒還健康,也就是陳秋娘的渣爹陳全忠了。
陳柳氏身體一直很好,奶水充足。這便一邊撫養孩子,一邊就尋思著給人做個奶孃什麼的貼補家用,畢竟以後自己的兒子要成家立業,總是要有幾分餘錢的。正恰好青城縣費員外家的夫人身體羸弱,生下一女後,就撒手人寰,剛出生的孩子沒人奶。陳柳氏經人介紹就去了費員外家做了專職的奶孃。
陳柳氏極愛孩子,自己也沒女兒,不僅是奶孩子,而且將那孩子也帶得極好。費員外十分高興,給陳柳氏的報酬豐厚,還留了陳柳氏在費家幫傭,專門照顧女兒。
費家本身就是書香門第,這費員外只有這一女,更是悉心栽培。這費小姐才到十四歲,已是出落得極其美麗,又知書達理,溫婉大氣。求親的人絡繹不絕,她卻是看不上了。偏生說要挑一懂得風情的英雄了。
結果這一耽擱,這青城縣第一美女才女的名字就傳出去了。當時的帝王親自來了費家。帝王眉宇清朗,早年也是少年英雄。兩人一見傾心,秉燭夜談,直到破曉。
“奶奶當時也在場?”陳秋娘忍不住一問。
“我是費小姐的奶孃,是在府中的。那帝王來的時候,卻不曾說是帝王,只說是錦官城做米鋪生意的公子,因仰慕費小姐才名,才來拜訪。”陳柳氏說起這一段,也是嘆息一聲。
“閨閣小姐,哪能就讓陌生男子來拜會呢?這費小姐也太不謹慎了。”陳秋娘聳聳肩,依舊逗著雙胞胎在破棉絮的床上爬來爬去。
“哪能的事。就是隔了簾子談的。總之,第二天那人就走了。費員外很滿意,費小姐也覺得他見多識廣,見識非同一般。卻不料是帝王家,三日後來下聘的就是宰相大人。那時,我們才明白那人是這蜀國的皇帝啊。費小姐逼於無奈也只得入宮,我也就跟著入宮伺候。”陳柳氏講起這一段,也是長吁短嘆。
陳秋娘知曉這蜀王就是宋軍兵臨城下,舉國投降的孟昶,雖說早年英氣,到底是亡了國,倒是苦了那費貴妃。哦,那麼,這費貴妃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第一美女花蕊夫人了。歷史上記載,花蕊夫人是與孟昶一併被帶到了開封府,見到趙匡胤的質問,寫下了著名的“君王城上樹降旗,妾在深宮哪得知,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的詩句來應對,而且野史上還有關於她與宋太祖兄弟各種香豔的傳聞,就連“燭光斧影”野史傳聞趙氏兄弟皇位爭奪的兇案都與花蕊夫人有關。可見此女當真美得很,也必得是才氣過人。
可惜自己穿越晚了一些,沒辦法得見這花蕊夫人,再說了,就算她現在還活著,也在開封。自己就算將來富貴了,也必定不去開封那等是非之地。這麼想來,這當真是遺憾了。
“也不知道小憐還活著麼。那年舉國投降,聽逃出來的人說,小憐也被帶到開封去了。”陳柳氏嘆息。她口中的小憐便是費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