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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張賜讓人送買斷恩情的銀子了,這小子還算言而有信。只不過不知道是否吝嗇。
“三小姐太客氣了。二公子的意思我明白,這銀子我就收了,煩請三小姐轉告:這扯平了,就兩不相欠。”陳秋娘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說。
張清荷面上一尷尬,隨即又笑笑,說:“瑞祺年少,北地不比蜀中,你別往心裡去才是。李虎將謝禮給陳姑娘吧。”
張清荷剛說完,身後魁梧的男子就將藍布包裹遞了上來,陳秋娘不客氣地接住,笑著說:“多謝三小姐了,既然如此,天色已晚,我便不留三小姐秉燭敘談了。”
張清荷亦又是一番客套,這才帶了人匆匆離去。
陳秋娘鬆了一口氣,開啟布袋看了一眼,落日殘霞映照著白花花的銀子,她頓時覺得肩頭的擔子鬆了許多。在這個大多數平民連銀子都少見的年代,精打細算過日子的話,這十兩銀子還是能過上幾年滋潤日子的。至少這幾日,陳秋娘仔細打算過,這眉州地區比不得成都府,物價地價都要便宜得多,三兩銀子就能買比較肥沃的一畝良田,這地段還得是眉州城周圍,而在這柳村或者**鎮,地價還要便宜得多。
有了這十兩,若是還能順利退婚,還能再拿到二十兩。這樣一來,陳家就能滋潤過日子,留給她去奮鬥的時間就更多了。
陳秋娘高興地吐出一口氣,沉默許久的陳秋生卻是自語地說:“大姐,我們有銀子了。弟弟們就可以吃米糊糊了。”
“是啊。還可以送秋生去方夫子那裡去上學呢。”陳秋娘彎腰捏了捏秋生瘦瘦的臉。
“真的可以?”陳秋生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驚喜。
陳秋娘篤定地點點頭,說:“當然可以。”
陳秋生十分高興,卻只是高興片刻,又搖搖頭說:“爹知道了會拿去賭的。奶奶省下的那些私藏銀子、首飾,不就是被爹拿走的麼。”
是啊,這家裡還有敗家的陳全忠呢。若是沒解決這人,什麼都是白搭空談。那人就像是這個家的一顆瘤,不切除始終是個隱患。但他畢竟是陳秋娘的爹,做得太絕又始終不好。
“大姐,我們將這趕快藏起來吧,還不能讓奶奶知道,她要知道了,看到爹要被砍手砍腳,她肯定又拿出來了。”陳秋生一邊提議,一邊推陳秋娘,恨不得她立刻掘地三尺,將這十兩銀子藏起來。
“好。”陳秋娘回答,憐惜地摸了摸秋生。她確實是要將銀子藏起來,卻不是怕陳全忠,而是怕有賊人覬覦這筆鉅款。
她進了屋,四處瞧了瞧,才撬開了床下的土,用一瓦罐埋了九兩銀子,剩了一兩帶在身上。
而屋外,人聲鼎沸,張府的人已經啟程,透過破敗的土牆斷處,看到張家七八輛裝飾豪華的馬車被幾百護衛護著,浩浩蕩蕩地往村口方向去。
原本以為是好風,可以借力上青雲。如今,這短暫交集只化作十兩銀子了,雖然還是留下了這麼實際的東西,可是心裡咋感覺這樣不爽呢。
陳秋娘嘆息一聲,只覺莫名的惆悵。
張府的人走後,柳村算是恢復平靜。兩個幼弟卻一直哭鬧,陳秋娘瞧了瞧,料定是肚子不太舒服,小孩子常有的事。她記得喝點陳艾水就好可以。本來,她想去找柳承拿點幹陳艾,那個效果最好。可是,柳承一家都不在,所以,她就去村裡轉悠了好一陣,才在萬三孃家門口的大棗子樹下發現一株陳艾,還是嫩芽新發,那葉子都沒完全長開。
“只能湊合了。”陳秋自語,掐了幾片相對較老的葉子,折了一小段枝條,偷偷摸摸地往家跑。剛轉過了村長家拐角處,就看到那黑衣人站在前面。
她來不及躲避,亦來不及繞道,就那麼站住了。那黑衣人依舊是神情冷漠,面龐堅毅。她慢慢走過來,開門見山地問:“張三小姐去你家做什麼?”
“啊,回大叔,張三小姐謝我救他弟弟的恩情,送些銀子來。”陳秋娘如實回答,她並不認為自己可以瞞過任何人。
“救命之恩?你一個小女孩——”黑衣人眉頭蹙起來,很不相信地說。
陳秋娘早就在心理準備了一套說辭,便朗聲回答:“是啊。二公子中了蛇毒。柳大夫說我是被蛇咬過,又活過來的。我的血對治療蛇毒很有作用。我就幫他們了。他們也真客氣,我就紮了兩針,放了些血罷了。”
陳秋娘絮叨,那黑衣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自語了一句“原來是這樣”,隨即又半帶責備似的,對陳秋娘說:“天色晚了,你速度回去。還有,財不露帛,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