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秋娘看沒希望,就不再問。餵飽了兩個弟弟,將他們梳洗乾淨,就在床邊哄他們午睡。
不一會兒,江航就帶了小五和另外三個護衛來了,說他請示過了。二公子都說這幾天村裡總有人鬼鬼祟祟的,陳家又在村子角落裡,少不得像今天下午那種事發生。所以,陳家的護衛就暫時不撤。
“莫說我沒啥好讓人惦記的。就算是有,他不是過幾天傷好了就撤走了。他能護得了我一輩子?”陳秋娘反問。她實在是不想張家護衛在這裡,讓陳全忠不出現。
江航一愣,隨即就說:“我沒問,要不我再去問問。”
陳秋娘覺得這人忒裝了,明明精明得跟鬼似的,卻還在這裡表現木訥。
“不必了,我玩笑話罷了。我是鄉野丫頭,二公子是將軍府的世子。就是認識都算幾輩子祖墳青煙了。”陳秋娘站起身,擺手搖頭,說出的話讓她自己也一驚。她何曾是懼怕門第的呢。當年戴家那麼重壓施加,她都不曾有半點退縮。若不是血緣兄妹關係不可逆轉,她怎麼可能退縮,帶著奶奶遠走國外。如今,她卻說出這些話來,到底讓自己也覺得這話酸溜溜的,醋意橫生。
難道對那小子有什麼不同麼?陳秋娘想到這茬,自己嚇得不輕。
不要妄想了啊。你不祥、你窮、你在底層,人在上層。再說了,他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小孩,心智都不成熟。還有,這是古代,男女不平等,丫的肯定會三妻四妾的,將軍府這種富貴人家的又不好**。不要給自己惹麻煩啊。
陳秋娘在心裡將形勢分析個遍,默默唸叨著給自己打預防針。
“二公子是感恩之人。”江航說。
“得了,就此打住。原本就是舉手之勞,給一句感謝,或者給個幾十兩銀子。這樣就彼此沒負擔。你們也不必派人過來,擾亂我平靜生活。我這鄉野丫頭,就要有鄉野的生活的樣子。”陳秋娘說。她想起先前跟張賜說過這事。如今,跟江航也說一遍,她知道江航會報告給張賜的,這也算欲擒故縱的變種手法,就算玩脫了,憑張賜那脾氣,她少不得還有幾十兩銀子。
“姑娘言重了。”江航依舊彬彬有禮。
陳秋娘只是笑了笑,說:“沒什麼事,就請江公子回去吧。我要準備做午飯了。”
江航卻是揮手說了句“莫慌”,又回頭揮手示意屬下過來。他屬下扛來一袋米,一袋面放到陳秋娘面前。
“這是幹啥?”陳秋娘問,心想你張府不會這樣就打發老孃了吧。
“老夫人為答謝神靈保佑二公子,施恩給柳村的,家家戶戶都有。還有這個。”江航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竹編食盒給陳秋娘。
“替我多謝老夫人。”陳秋娘毫不客氣地接過來。她聽聞這並不是救命之恩的報酬,而是家家戶戶都有的,便鬆了一口氣,欣然接受禮物,還讓江航替她謝謝老夫人。
江航滿口應承,然後又說:“二公子請陳姑娘晚飯後過去一趟。”
“行呢。”陳秋娘也不拒絕。這可是大投資商呢,能抓住當然要抓住。
“為何又找秋娘過去?她還是個孩子。”陳柳氏頓時不悅。
江航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陳秋娘便是笑,說:“奶奶,二公子不是壞人。他也是被蛇咬了,那景神醫說我中毒又活著,血能對抗蛇毒,便用幾滴做藥引了。”
她胡亂說一通,江航一聽特有道理,立刻附和。陳柳氏聽聞,卻又心疼陳秋娘,自然絮絮叨叨,沒給那江航好臉色看。
江航耷拉著腦袋,尷尬站在一旁,被陳柳氏連珠炮似的一頓數落,好不容易抓住陳柳氏歇氣空當,連忙帶著屬下灰溜溜地告辭。
陳柳氏絮叨,陳秋娘哄睡了兩個弟弟,便聽得秋生回來了。她趕快轉出門,逃離陳柳氏的嘮叨。院落裡,陳秋生捉了一大筲箕的蚱蜢,那蚱蜢都用稗子穗從脖子穿過,一穗七個,一筲箕怕有五六十串。
陳秋娘吩咐秋生將那蚱蜢拿到水裡跑一圈,放到早就熬好的木姜子水浸泡。等半個時辰之後拿開蓋子,將蚱蜢去頭、去內臟,和到麵粉裡,做成饢狀的小塊餅放到鐵鍋裡去烙。
中午吃早上的剩飯菜。晚上她做蚱蜢饃饃。這小孩子長身體的時候,是必須要見點葷腥的。那深山裡的東西,她獵不來,但將這些小玩意兒變成美味,她卻拿手得很。
陳秋娘看了看,又覺得該在這餅子里加入別的東西。便吩咐陳秋生去摘棉花草與鵝腳掌草來做素料。
陳秋生得了令,快步跑出去。陳秋霞就繃著回來了,提了一籃子的柳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