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滄州府這家豪門盛宴的廚子手藝,問陳秋娘這廚子得了幾分真傳,或者又詢問調味品、火候、刀工、食材各種方面的事情。
陳秋娘在美食上算是個集大成者,因為過去十年的時間潛心鑽研,在美食上的造詣反而早就超過了她當初大學的行當土木工程。所以這一頓飯,就在親切友好的問答之中吃到了日薄西山。
張賜與陳秋娘兩人抹抹嘴,依舊是老爺與小廝的打扮,一前一後上了馬車,七彎八拐之後入了梅園。江帆則是換了平素少將軍的打扮長槍白馬,意氣風發地入了梅園。
因三人剛吃了個飽,也無須吃晚飯,陳秋娘就主動沏茶。從前,在這個時空,茶的工藝不高,從採摘到製作都只適合用來煮,所以,茶葉是煮熟了,放上調料,用來吃的。味道、品格都大大不如現代的茶葉。陳秋娘創辦豪門盛宴後,便與茶園合作,革新了茶葉製作,豪門盛宴裡流行泡茶,喝茶。如今,這種泡茶方法在權貴人家流行起來,那新方法制作的茶葉比黃金還貴。
也不知是江帆真心愛喝茶,還是因這跟陳秋娘有關,梅園倒是儲存了不少豪門盛宴的茶。陳秋娘選了三人皆喜歡的明前茶,味道清香的來泡。期間,江帆與張賜各自換了衣衫,江帆一襲白衣,不羈的翩翩公子模樣,而張賜則是先前梅園裡那套貴公子的打扮,至於陳秋娘依舊作小廝打扮,在這裡泡茶。江帆與張賜的意思是讓陳秋娘以這個樣子親自見一見柴瑜,畢竟柴瑜與她是舊相識,但又恐怕生變,她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就只好以這小廝的模樣見一見柴瑜了。
滄州北地,黃昏時分,卻已是上了燈,日光還有一絲絲氣若游絲的微光在幽著。陳秋娘跪坐在桌前安心沏茶,不一會兒,柴瑜就被五六個梅園侍女押了進來。說是“押”,實際上並不恰當,柴瑜並沒有被捆綁束縛。
柴瑜一襲玄色衣衫,長髮未系,披拂在身後,昔年眼神明亮的冷酷少年,如今高了許多,越發英挺。只是三年的時光帶走了他臉上的平靜,讓他神情裡帶了一種讓人害怕的莫名癲狂,配了他的一身玄衣,竟讓陳秋娘覺得膽寒。
他入了廳來,只站在近端,很敷衍地對張賜拱了拱手,語氣很不友善地說:“張二公子。別來無恙。”
“柴公子不必多禮。”張賜揮了揮手,便開門見山,問,“想必此行目的,你已知曉了吧?”
“知了。”柴瑜回答。
張賜便說:“那我便不再贅述,只問柴公子可否?”
“張二公子真說笑,若讓你背了祖宗,換了姓氏,用另一個人的身份活著,你會肯?”柴瑜諷刺地笑道。
張賜不予理會。卻是正色道:“若是可有這一種方法解決我所面臨的困境。哪怕換了個時空,換了個身份,化作漁樵耕種者,也無所謂。”他說的時候。眸光略略掃了過來瞧陳秋娘。倏然又斂了去。
柴瑜沒有馬上答話。 過了片刻,才諷刺地笑,說:“張二公子違心了吧!”
“句句肺腑。”張賜忽略柴瑜的不滿與諷刺。依舊是平靜如水的語氣,連舉手投足之間也平和的貴氣,仿若他是一碗水,任風吹浪打,自顧自的波瀾不驚。
“國仇家恨,張二公子是不曾有過的。亡國之痛,滅族之恥,張二公子也不曾有;就連奪妻之恨,你亦不曾有。”柴瑜情緒激動,語氣恨恨的,整張臉上暴戾橫生。
這是陳秋娘完全陌生的柴瑜。三年的時光,讓她記憶裡那個柴瑜完全變了個樣,記憶裡的柴瑜安靜如水,有一種無法言訴的貴氣與傲骨,可眼前的男子真的是柴瑜麼?陳秋娘想問一問,但或者一問出口就有過多的牽扯。再者,她對於他來說是已死之人。
“三載光陰,柴公子卻沒了長進。”張賜語氣依舊平靜,但內裡蘊含的失望卻很明顯。
“長進?何為長進?起碼我喜歡此刻的我。”柴瑜依舊是諷刺的語氣,內裡的恨難平。
“三年之前,柴公子年紀雖小,卻是頗具君王氣質之人,殺伐決斷、謀算佈局亦是得當得很,甚至連君王的狠心也是學得來的。你的老子留給你的東西,你學得很好。只可惜,三載光陰,你卻如同世俗之人,眉眼言談皆為意難平,此乃大忌,即便如今想讓你擔了這大任,你卻也是擔不起的。你自詡柴家子孫,卻沒有半分你爹的傲骨與大氣。”張賜毫不留情地指出了柴瑜的缺失。
柴瑜不怒反而冷笑,說:“你毋庸置疑,我對你卻是無法和顏悅色的。我可不會忘記了,秋娘是因了何人牽連,隕落岷江的。”
陳秋娘聽到此語,遞茶杯給江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