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當真不知。”秋往事想起此事也覺煩悶,沒精打采地支著頭道,“其實我眼下的本事,雖還未用熟,卻也絕不弱於樞術,且一看便知不是十二法,足可為神子之證。他若知道分離之法,應當無甚理由寧可多傳我二法也不肯替我解封。”
李燼之低嘆一聲,過去拉起她手,安慰道:“可惜了,我本就是想逼他替你解封,才特意要方崇文毀了金龍船,裝作和你鬧翻。”
秋往事抽回手,瞪他一眼道:“你莫想著說一句裝的便揭過去。”
李燼之並不著急,笑嘻嘻道:“真是裝的,你不也知道。”
秋往事道:“後來知道,當時可不知道,那會兒是真氣著了。”
李燼之嘆道:“你不知道,楊宗主當時就在邊上,咱們一舉一動他都盯著呢,我想著誑他,自得把戲做足,不然如何瞞得過那老狐狸。我也不是沒想提醒你,當時我不是把碧落甲交給你?本是打算借那甲遮蓋,瞞過他入微法在你手上寫些字的,哪知你搶了就跑,一筆都沒來得及劃。”
秋往事扭過頭道:“我那會兒快氣死了,誰跟你拉拉扯扯。其實我在地洞裡撞上你時,雖然嚇一跳,卻並沒太生氣,想想你自該老早便發覺我過來,就算來不及逃走,至少總能讓方崇文出來絆著我,怎也不該一句都不提醒他,誰知你回到屋裡一句不解釋,反而越說越氣人,我發起火來便也不記得前頭那些蹊蹺,出去之後慢慢靜下來才又覺得不對,你就算真要和我掰,也不會掰得如此被動沒水準,想來想去,總還是有內情,可你死活不說,我又不知你要做什麼,便索性做自己的事去,想著你總會同我解釋,誰知一等兩等,沒等到你,倒等來了楊宗主,那會兒倒也不必你解釋,什麼都明白了。”
李燼之連連點頭道:“這便是你我合拍處,你雖什麼都不知道,可出城一步走得正好,你一出去,楊宗主自然跟著出去,顧不上我這頭,我便輕鬆許多。”
秋往事輕哼一聲,問道:“只有一點,你如何察覺到楊宗主來了?他會同息法,入微法也在你之上,按理不會被你發覺。”
李燼之指指腦後,笑道:“還是託了這根天木針的福。針裡頭是楊宗主下過咒的,雖然破了,可與他大約還是留著些關聯,他一靠近,便會有所感應,我本也沒想到,這倒是意外收穫。”
秋往事好奇道:“有所感應?怎樣的感應?”
李燼之想了想道:“說不太清,就覺得像有什麼東西附在身上,輕飄飄的,抖落不掉。當日與你在河邊尋地牢時,便忽然生出這感覺,那時還未想到是怎一回事,也沒太留意,直到送走你之後,這感覺忽然沒了,才忽記起當初天木針一插入腦將要生效之時,也有過這等附體之感,便立時想到或許與楊宗主有關,多半是他留在城守府盯著你,所以我一走遠,也便失了感應。於是我又折回城守府,果然一靠近便又生異感,知道他十之八九就在附近。且不管他為何而來,既然來了,必定要救裴節,我便想趁此機會,逼他替你解封,於是立刻便去尋了方崇文。也是他仗著同息法,太過託大,靠得頗近,若只遠遠用入微法,恐怕我也未能察覺。”
秋往事喜出望外,笑道:“這倒不錯,楊老頭兒也算自作自受,瞧他今後再怎麼偷偷摸摸使壞。”
李燼之見她消了氣,便又去拉她手,笑道:“只可惜還是沒能復你樞術,不過白得了兩法,倒也不錯。”
秋往事又想起人我法,抓著他手捏來揉去,皺眉道:“別提了,怎的這人我法離了他就不靈,莫不是又使了什麼壞?你真的一點感覺沒有?”
李燼之細細體會片刻,說道:“倒覺體內有些癢癢的,似要動彈下才舒服,喉嚨也有些癢,想咳嗽,不過都能忍。”
秋往事忙道:“你別忍,順著那感覺試試。”
李燼之笑道:“這可不成,除非睡了暈了無知無覺,否則自然而然多少總會有所抵抗。”
秋往事一擊掌道:“是了,裴節那會兒便是睡著的。唉,看來以塵入風,終究同樞術不同,正經人我法是控人神智,我的看起來倒是控人塵體,對方神智一擾,便不靈了,這又有什麼用!”
李燼之笑道:“怎的沒用?趁人睡著了哄人學貓學狗,你不也玩得挺起勁。”忽見秋往事聞言盯著他,眼珠滴溜溜直轉,頓時暗叫不好,忙道,“我這幾日睡多了,今晚不睡覺。”
秋往事輕哼一聲,涼涼瞟著他道:“你有能耐一輩子別睡。”
李燼之自悔失言,含糊一陣,忙打岔道:“是了,你把裴節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