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毒性也去了,血也止了,包起來等著好便是。”
宗廷一聽這聲音便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回過頭,果見一個輕快地身影蹦跳進來,一身衣裳雖灰灰黃黃的辨不清什麼顏色,卻不知怎地透著一股光鮮,連屋中似也霎時亮了起來。
宗舉一見正是求往事,“呵呵”笑起來,正欲招呼,忽一眼瞟見窗外一角熟悉影子,定睛一看,頓時勃然大怒,吼道:“阿廷,叫你做些事怎就有這等犯難,要你拆個招牌,拆來拆去怎麼還在?!”
宗廷一怔,向窗外望去,果見醫字招牌好端端地掛在原處,“吱吱呀呀”晃盪著。他頓時愣住,結結巴巴道:“我、我拆了的……”
“拆到流沙坑裡去了!”宗舉怒喝,“你拆了,難道又有人巴巴地掛回去!”
宗廷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愣愣地望向剛自外頭進來的求往事,本想問她可曾看見什麼人掛招牌,卻見她滿臉是笑,又擠眉弄眼地做著鬼臉,頓覺羞惱,忿忿道:“又是你使壞!”
秋往事眼一翻,攤手道:“這般高,又沒梯子,我如何夠得著。”
宗舉上前一巴掌抽在宗廷後腦,喝道:“還想賴別人,賴都賴不像!”
宗廷痛叫一聲,一肚子不服;雖明知必是秋往事搗了鬼,卻也著實猜不透她使的什麼法子,只得委委屈屈地垂著頭。宗大娘見狀當即上前維護道:“阿廷確實摘了,我眼見的,多半不知哪個尋開心又給掛上去了,怎能亂怨他。”
秋隨風自然知道是怎一回事,也不能揭破,只得好氣好笑地瞟了秋往事一眼,上前打圓場道:“阿廷,你再去摘了便是。”
宗廷聽她開口,只得乖乖往外走去,秋往事卻一把扯住道:“掛著就掛著了,做什麼要拆?”
秋隨風拉回秋往事,一面遣宗廷出去,一面道:“往事,別鬧,火火堡要來尋風人晦氣,大家都得小心些。”
秋往事雖不服氣,還是鬆了手,嘟囔道:“怎地又要來,這兒明明釋盧人多,風人沒打來,火火堡倒來掃了好幾回。姐姐你可知,我剛才往集場轉了半天,什麼都沒買著,沒有十二羽衣,沒有竹發環,沒有九轉鈴,沒有筍尖糕,只從拓叔那兒硬挖出來兩個碧落香囊,還是去年的。”一面說著,一面將腰間掛著的兩個色澤黯淡的香囊解下一個,皺眉端詳半晌,不滿地扁扁嘴,替秋隨風系在腰間,悶悶道,“該有的都沒有,咱們還過不過節了!”
“自然過。”秋隨風安慰道,“碧落節要緊的是個虔敬心意,那些花樣無非後人一件件添出來圖個熱鬧,沒有也不打緊。”
“如何不打緊。”秋往事撅起嘴,“什麼都沒有不就是過尋常日子,如何叫過節。”
“好好,咱們回頭再想辦法,不然明日過風境一趟。”秋隨風笑眯眯地安撫著,見宗廷一時還回不來,便洗洗手預備替圖寬清理傷口。秋往事卻搶在前面,攔住她道:“我來醫,我來醫,姐姐你去備藥便好,沼泥三斤,灰棉草要二兩,去腐粉……唔,倒兩袋吧。”
圖寬笑呵呵地瞧著她,打趣道:“喲,二丫頭除了搗蛋,原來也會瞧病?我可得問問隨風,這方子可對路麼,寬叔可還指著這條老腿吃飯,糟蹋不得。”
秋往事不滿地揚起下巴道:“自然對路,姐姐會的,我豈有不會,你叫她開方,也不過就是這幾樣。”
秋隨風也笑道:“寬叔放心,往事聰明著呢,都知道。”
秋往事連連點頭,忙不迭地推著她進後屋配藥,接著便打了水替圖寬擦洗起傷口來。
秋隨風進了後屋,先揭開屋角一個陶缸的蓋子,伸指沾了些缸內黑黝黝的沼泥,在指尖一搓,又湊到鼻端嗅了嗅,正見宗大娘跟著進來,便問:“宗大娘,這沼泥是近兩日新打的?”
宗大娘點頭道:“沒錯,阿廷前日才進山挑來,新鮮著呢。”口裡說著,已取過一根長竿,熟練地自屋樑上長長短短掛著的許多花草枝條間叉下一串色泛淺灰的闊葉草,正欲拿去碾碎,卻聽秋隨風道:“大娘等等,不用灰棉草,換二兩紅頭根,再加半兩地滑,半兩秋白。”
宗大娘微微一訝,向前屋方向努努嘴道:“往事那丫頭到底說錯了?”
“她沒錯。”秋隨風道,“小刺入肉,水毒侵肌,最常用的便是灰棉草。只是已入深秋,沼泥裡多有新落的腐草爛葉,肅降之氣未沉,本是塵性的泥便偏了水性。原本秋季天候已屬水,扒皮藤又帶水毒,灰棉草也是水性,加在一塊,未免水氣過甚。若是旁人,這小小偏差倒也無礙,只是寬叔右腿上有舊傷,年年冬天都要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