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崇文面上閃過一絲微乎其微的不自然,微微笑道:“我接到的訊息,王妃二人離平江已近,若得宋將軍接應,當可及時渡江,不會有事。”
“說的是,若是出了什麼問題,那也只是宋將軍的錯,必不是方將軍的錯。”秋往事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緩緩踱上幾步,湊到他耳邊輕聲道,“方將軍,你可是想殺她們兩個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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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崇文輕輕一震,向後一仰,盯著她厲聲道:“秋往事,你……”
秋往事看他反應便知猜中,微微一笑道:“方將軍,借一步說話可好?”
方崇文面色微變,見她笑中似有深意,眼神閃了閃,回頭吩咐身邊幾名將領道:“你們先退下。”
秋往事待眾人走遠,便悠悠然一笑,說道:“既然沒外人,我們不妨開誠佈公。方將軍,容府與東漠正合作得熱乎,這會兒忽然無端端一把火燒到人家家門口,豈不是存心給自己添個死敵?說這火是王爺吩咐,絕沒有這等道理。”
方崇文冷著臉,漠然道:“焉知王爺不是同西漠聯了手。”
秋往事向後一指,笑道:“方將軍不知道,米狐哲也在後頭救火人馬中。這可是搏命差事,生死都難論,絕然無假可做,這火與他無關,一目瞭然。”
方崇文顯然吃了一驚,目光在她面上來回掃著,似在研判她所言真假。秋往事不容他多想,接著道:“這把火事關重大,我想不會是方將軍一人的決定,究竟是誰的意思,我無心追究,只是這火一放,對方將軍的好處卻是顯而易見。”
方崇文嘴角輕輕一抽,聲調略微拔高:“我有什麼好處?我……”
“好處一,便是王妃若死,王家頓失倚靠,勢力至少減半。”秋往事徑自說下去,“王爺不能容楚氏一家獨大,王家若衰,方家勢必更受倚重。方家在東南樞教呼風喚雨數百年,想必早已膩了,既然搭上了王爺的船,豈不想換換口味,也試試權握天下的威風?如今雖與楚頡聯姻,可凡事皆要借重楚氏,畢竟隔了一層,又有王氏牽制,礙手礙腳得很。若能一舉挖了王氏根基,自然當更上一層樓。”她見方崇文垂著眼,似無所動,存心要刺他一刺,語氣驟然一轉,厲聲道,“好處二,便是能除了方定楚!”
方崇文眼皮一跳,張口便欲否認,未及出聲,忽見她手臂一振,長刀連著鞘直向胸前指來。他吃了一驚,本能地樞力一凝,並不閃避,反而挺胸迎了上去。
眼看即將擊中,秋往事卻忽地收力,只在他胸前輕輕一點。只覺手心一振,長刀如中鐵壁,不僅擊之不入,更反撞回來,好在力道不大,手腕一沉便已穩住。她收回長刀,看著劍鞘頂端一絲裂紋,滿意地笑道:“我瞧方將軍戰陣之上不著盔甲,便猜是修因果法,果然不錯。只可惜,以我方才的力道,刀鞘起碼該開個口子,如今只一道裂紋,可見是倉促之間樞力未及完全凝聚,也便是尚未修到應力生力的上三品之境。不過倉促之間能擋下來,四品修為想來還是有的。因果法修習不易,常人能至四品已算天賦過人,以方將軍的年齡,衝上三品也尚有可能,加之因果一脈一向冷僻,原本你在方家應當也頗受看重,前程無量。只可惜,偏偏出了個方定楚。同是因果法,她堂堂天樞,二品入照,年紀輕輕已是翼樞,連外邦遊歷也已有了,待遊樞期滿回去,莫說十二翕,便直補了白碧落的上三翕之位也非不可能。兩廂一比,方將軍便不免一片黯淡,無人問津了。久而久之,必有積怨,若恰逢機緣一觸,就算動了除去她的念頭也沒什麼奇怪。”
方崇文初時還面色平淡,漸漸愈來愈是陰沉起來,待聽到最後,已是面如寒霜,冷冷道:“定楚不過是生就好命,若非孃胎裡帶來的樞力,她自己又有幾分能耐?她一個偏支,血脈不純,壓根不知為族裡效力。白白生作天樞,卻不積極於教務,凡事不肯去爭,自以為清高得很,卻不知我方家為此損失多少。這年頭哪個翼樞還當真遊滿三年樞?以她的背景資質,游上半年意思意思便大可申翕,誰能反對?兩年前明光司院展大晟急病去世,她本有機會補位,路都替她鋪好了,偏偏她非說遊樞未滿硬是不肯,只好白白便宜了簡居通!好不容易嫁了楚氏宗主,也似全不知自己是她妻子,照樣我行我素,隔三岔五便以遊樞之名跑出去。說是說方楚聯姻,實則天知道聯上些什麼!至今也不見一子半女,我瞧連同沒同過房都未可知!她這天樞,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