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點點頭,揮退跟在他身後的武士,回頭道:“皇兄也聽見了,這人帶來的不過是十日之前的訊息。戰場之上情形混亂,音信不通原是常事。扶風妹妹武藝高強,縱臨時失了聯絡,想必也無大礙,中間隔了十日之久,如今情況想必已有不同。沒準皇兄這頭張羅著發兵替她討公道,她那頭早已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呢?依我說,皇兄不妨再等兩日,或許便有訊息到了。”
江欒與衛昭皆是一怔,想想也不無道理,雖仍不免擔心,一時倒也尋不出理由辯駁。正自一片沉默,屋外卻忽又有人叩門。衛昭不耐地喝問何事,卻聽門外回道:“稟皇上,徵北大將軍李燼之遣使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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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三十二章 北轍(上)
三人皆是一怔。江染眉梢一挑,旋即輕笑道:“瞧,可不就來了?”
江欒與衛昭對視一眼,忙喚人進來。門開處,進來的卻是一名左眼蒙著黑罩的年輕男子。他上到堂前單膝跪下,朗聲道:“末將許暮歸,奉李將軍之命……”
“免禮免禮!”江欒不耐地揮手喚他起來,急聲道,“快說快說,可是有往事下落?”
許暮歸聽他叫得親暱,倒是一愣,一時竟反應不過來。只這一怔間,江欒已是憋得臉都紅了,催問得一聲緊過一聲。許暮歸不由地無端端緊張起來,一時也忘了李燼之吩咐,慌忙答道:“秋將軍安好,請皇上放心。”
江欒與衛昭聞言皆重重坐回椅內,相視一笑,連帶著堂下眾臣也齊齊暗舒一口氣,一時屋內一片吐息聲。
江染也暗自放心,笑道:“這便好了,扶風妹妹這一現身,可就免了蒼生一劫。是了,李將軍可曾交待幾時能帶她過來?這一場喜酒,天下可已等了好久。”
許暮歸聽她發問,這才猛地省起,忙又跪下道:“李將軍有話,要單獨帶給衛大人。”
江欒當即起身,一揮手道:“都聽見了?還不退下!”
眾大臣早已身心俱疲,匆匆辭過便忙不迭地走了。偌大的屋內便只剩下四人。江欒抬抬手,示意許暮歸說話。他卻抿著唇,面帶難色地望著江欒與江染不出聲。
江欒一怔,旋即聲調一冷,叱道:“怎麼,連朕都不能聽?”
許暮歸答是也不是,答不是也不是,喏喏地不敢應聲。
江欒面色一變,正待發作,江染卻輕笑著上前攔道:“皇兄息怒。李將軍想必只吩咐了稟報衛大人,並未料到皇兄也會在場,一時失了周全。這位公子不過聽人差遣,終於職事,咱們也別為難了他。”
衛昭也忙上前道:“不錯,皇上且容臣同他單獨一談,事後自當如實稟報。”
江欒雖仍不滿,可聽他兩人都這麼說,到底也不願拂逆,悶悶地一甩袖,便與江染一同離去。
衛昭未待兩人走遠,便急不可耐地低聲問道:“好了,李將軍有什麼話說?”
“李將軍說,秋將軍人雖無恙,但暫時不會回容府,也無法來永安完婚。其中緣由牽涉頗深,請衛大人先不要聲張追究,李將軍稍後覓得機會,當親自來向衛大人解釋。”許暮歸微微一頓,飛快地抬眼一掃,接著道,“另外李將軍還交待,今後或許頗有勞煩大人之處,叫我暫且留下聽大人吩咐。”
衛昭先聽得又不能完婚,且連個像樣的理由也無,正欲發怒,待聽得後半句,心下卻陡地一動,眼中精光一閃,沉聲問道:“就這兩句,還有什麼交待?”
“有。”許暮歸自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過。
衛昭反覆查驗過火漆未損,方拆開油紙信封,見信中只有一行字,寫著“《九洲方輿志》永寧九年刻本卷三”。衛昭一眼瞥過,心頭一震,更證實了先前的想法。這看似全無意義的一個書名,卻是朝中通行的一種書信加密方式。事先選定一書作為符底,待有密信寄到,依其字數及行列數至符底中尋得相應文字,計其筆畫可得一組數字,此組數字便為解碼密匙,憑這密匙將密信中的文字依規律替換,方可解讀信中內容。依此法加密的書信,縱被旁人截得,若不知符底為何,也終與天書無異。
衛昭望著書信出神地沉思半晌,忽問道:“你來此之事,容王事先是否知情?”
許暮歸微微一怔,如實答道:“不知。”
衛昭點點頭,心下已有定論。李燼之繞開江一望安排專人留在他處,又專門指定符底,顯然是預備今後私下同他秘密聯絡。加上秋往事突如其來的失蹤和不能回府的怪異舉動,再聯絡先前江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