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恐怕未知是誰。”
“只要顧先生不添亂,相信這種局面不會出現。”李燼之毫不退避地盯著他,冷冷反問,“倒是顧先生,心中真有天下蒼生?”他抬手一指秋往事,眼神冷徹,“你明知她身份,也敢下這等毒手,不怕連累舉國遭受天譴麼!”他又一指山下風軍,接著指向東北,“這是風軍,那是燎軍!今日底下這些人若全軍覆沒,顧先生就不覺良心難安麼?!”
顧雁遲緩緩搖頭,語聲堅定:“天意也好,大義也罷,我無論如何不信,只剩一個米狐哲的燎邦會是風境最好的鄰居!”
李燼之冷冷一哼,厲聲道:“若米狐嘗得勝,遲早也必要入侵融洲,報今日之仇,屆時顧先生可會出手幫我抵禦?燎邦與風境皆在亂世,彼此皆需尋求助力,註定難以相安,卻也起不了大沖突。扶持哪個掌權,區別只在是讓裴初不安還是讓我不安。說來說去,顧先生不過還是認準裴初罷了!”
顧雁遲面色沉肅,一字一句道:“裴公雖有粗疏魯莽處,至少絕不會為一己私慾外通敵國,罔顧本國安危!”
“呵!”李燼之冷冷一笑,“顧先生當真至今還真心認為,裴初會是個好皇帝麼?他當日重用你,是兄弟義氣,今日放棄你,一樣是兄弟義氣。他至今也不過是當日的山賊頭,稱得了一時霸,做不了一世王!本非天下之器,如何容得了國士之材,顧先生淪落至此,若仍連一分不平之意都沒有,實在未免讓人由敬轉笑了。”不等顧雁遲反應,他又一揮手,說道,“罷了,我敬佩顧先生才識,此番原本想走一趟不孤城,與先生一談。可你既能對往事下如此重手,顯然從未想過在我這裡留半分後路!既然如此,多說無益,先生今後不妨睜大眼睛,看看誰才能還天下太平!”他上前兩步,持弓立定,“先生說我自詡葉公?錯了,葉公雖平了天下之亂,卻終沒能重興盛世,身後甚至引發新亂。我的志向,豈至葉公而止!顧先生看清楚,當日葉公在二百步外射穿千層甲,今日我便要勝他一倍。四百步外,我必將米狐嘗射於馬下!”
“四百步?!”顧雁遲愕然掃他一眼,見他神情不似說笑,更是覺得訝異,“縱然是鳳翅弓,至四百步也已是強弩之末,哪怕還有準頭,也已絕無穿甲之力。即便是葉公當年的二百步,也多有人認為言過其實,否則早已上了絕藝壁。今日李將軍豪言,不嫌太無根基些?”
李燼之微微一笑,自箭囊中抽出三支又長又重的箭矢,一面拿在手中上上下下地檢視著,一面泰然答道:“顧先生看著便是,這三支箭,便將了結今日戰局。”
顧雁遲越想越覺疑惑,認定他是故弄玄虛聲東擊西,可回頭見南面山頭上的兵馬仍是默立不動,放眼眺望北面草原也是一目瞭然,並無半點異狀,看不出哪裡能夠突然冒出一支伏兵。身後的四名貼身侍衛也警覺地盯著李燼之,領頭之人上前小聲問道:“大人,可要我們收拾了他?”
聲量雖是極低,李燼之卻顯然聽見。他側頭輕輕一瞟,嘴角露出一絲諷笑,冷聲道:“無相法、奇正法、人我法、同息法。四合殺陣久不見於天下,難道就忘了自己的姓氏?鳳陵楊氏竟跑去給別人做侍衛,你們可知道躺在地上的這個是誰?”
四人頓時面色一變,不由自主地別過頭,領頭之人顯然底氣不足地低聲道:“樞教與十二氏所認本代神子只有一人,便是當今皇上。顧大人如今是朝廷命官,我們做他的侍衛也是替神子效命,有何不可?”
李燼之不置可否地轉回頭,冷冷道:“可與不可,你們心中有數。我若沒猜錯,此事是楊棹雪私自做主,楊守一老宗主恐怕尚未知情。”
四人輕輕一震,飛快向他一掃,旋即似被燙到般移開目光,啞然無言。他們此前聽楊和所言,尚並不如何相信平白又冒出個真神子,對顧雁遲的推斷也不過姑妄聽之,想著就算一切屬實也不過讓神子多修一門樞術,算不上罪過。豈知如今卻眼看著秋往事傷在不二法下,足證她確有多法合一之能,這才不得不相信她絕非常人,也這才惶恐起來,隱約知道犯了大錯,卻已無可挽回,只能七上八下地暗暗忐忑著。這會兒聽李燼之點破,更是頓時洩了底氣,手足無措地立在一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顧雁遲早知他們立場尷尬,因此一直沒讓他們對李燼之出手,此時自然也就揮手令他們退到一旁,微微笑道:“李將軍驚天神技,不見識一下豈不可惜,幾位也一起開開眼界吧。”語畢便走到李燼之身邊,負著雙手往山下看去。
東北方節奏平穩的鼓角聲背後已能清楚地聽到沉悶的馬蹄聲,黑壓壓的軍隊一眼看去瞧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