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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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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窗欄仰望頭上的星星。看來我將荒謬而了無意義的死去;死在我不喜歡的人手裡,死在我反對的習俗中。然而,一種如夢似幻的氣氛卻感染著我,令我戲劇化地萌生夢想,令我不再抵抗,甚至更令我想投入那種他們自以為美好的虛幻中。

有一天早晨起來時,我觸控頭髮,發覺濃密的捲髮已披肩。

之後的日子,嚕雜之聲不斷,城寨活動頻頻。車自四面八方而來,成千的人,赤腳走著忙著;無時無刻,人來人往,整座城寨沸沸揚揚。

終於到了那一天,馬以爾和八位德魯伊人向我走來。他們的長袍雪白清新,我幾乎可聞到春雨洗過陽光曬過的芬芳。他們的頭髮也梳理得閃閃發光。

小心翼翼的,他們把我下巴上 的鬍子颳得乾乾淨淨,修剪了我的指甲,梳刷我的頭髮,為我穿上同樣的白袍,用白紗把我全身遮蓋起來。他們帶我走出房間,坐上了白色頂棚的馬車。

我看到其他穿白袍的人,在驅退一堆人群。這是頭一回,我發覺只有少數幾位德魯伊人,獲准見到我。

馬以爾和我走入馬車蓬裡,車翼緊閉,我們完全隱藏了起來。坐在粗糙的長板凳上,馬車開動,我們不聲不響的走了好幾小時。

陽光不時穿透帳篷似的白色帷幕。當我的臉貼近帷幕時,可以見到比記憶中更為茂密的森林。我們後面是一長串車輛,和一整卡車的人們。這些人緊抓卡車門欄,哭喊著要求釋放。他們的叫喊有如恐怖的大合唱。

“他們是誰?為什麼這樣大哭大叫?”我問道,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緊張。

馬以爾好像從夢中醒來說:“他們是作惡多端的人,小偷,兇手,都是死刑囚犯。他們將為神聖的獻祭而死。”“真噁心!”我怒責道。其實這又算得了什麼呢?在羅馬,我們判罪犯死在十字架上,在木樁上燒死,忍受各種的酷刑。我們不稱作宗教的獻祭,難道就顯得更文明嗎?或許凱爾特人連死因也不浪費,比我們還更聰明呢。

哎,無稽之思!車子向前晃行,我聽到步行和騎馬的人從車旁走過。每個人都興匆匆參加桑罕節的盛宴,只有我卻將面對死亡;不,我不想火焚而死。馬以爾看上去蒼白而驚慌,牢車內囚犯的哀號,令我幾近發狂。

火燃起時,我將想什麼呢?我的身體開始焚燒時,我又將想什麼呢?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我將會怎麼啦?”我突然詰問,恨不得勒死馬以爾。他雙眉輕揚,雙眼朝上看。

“假如神已死去……”他低聲說著。

“那麼我們就去羅馬,你和我,我們一起醉倒在義大利美酒裡。”我也低語。

馬車停下時,已是正午時分,嘈雜之聲有如雲靄之氣自四面而來。

我走出去張望,馬以爾並沒阻止我。我發現我們來到一片廣大空曠之地,四周長著巨大的橡樹。所有的馬車,包括我們的車都退進樹叢裡。空地的中間,有一捆捆的木柴,幾哩長的繩索,上百切割的大樹幹,成千上百的人正在忙碌工作。

最大最長的圓木,高高豎起,作成兩個巨大的X型。

樹林整個喧鬧了起來,空地已容不下大眾。然而越來越多的馬車仍開過來,擬在森林邊緣找一席之地。

我往回坐,假裝不知道外頭在忙亂什麼,哎,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日落之前,我聽到牢車裡傳來更絕望更尖銳的叫聲。

天近幽暗,馬以爾拉起車翼讓我得以張望。我驚駭地看到兩具巨大無比,一男一女的人形。一團團藤蔓大概是充當衣服與頭髮,軀體則由圓木、柳枝和繩索編成,巨像從頂端到下面,都填塞著捆綁扭動的死刑囚犯,這些死囚大聲懇求哀鳴。

看著這兩具巨大編織怪物刑柱,我張口結舌。巨怪攏住的人,還真是指不勝屈。這些人塞在巨人的雙腳,軀幹與手臂裡,有的甚至塞入像籠子的頭顱裡。巨怪的頭冠以常春藤?和花,長串的花環成為女巨怪的長袍,麥梗塞在男巨怪藤做的皮帶裡。巨怪的身軀超過高聳的樹林,那裡會說倒就倒呢!巨怪的底邊堆著一捆捆浸過鬆脂的木頭,木頭一旦點燃,火勢當一發不可收拾。

“你要我相信,這些必死之人都是最不可逭之徒嗎?”我質問馬